我看了看身後所畫之陣,從衣櫃裏取了一套最為得體的衣服,梳了梳因為長期躲房間裏鑽研而淩亂的中長發,帶了一頂帽子,走了出去。
這天,李叔帶著自己十七歲的女兒又一次來到我們家。
他們走進我家時,我的目光頓時被那一抹妙齡少女窈窕的身影所吸引。
十七歲的李玉婷出落的很是好看,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襯著陽光,她朝我和母親嫣然一笑,溫暖直擊我心。
我恍然間回憶起我出生以後,似乎再無人對我們家的人用過善意的目光對視,又何況是這般溫暖的笑意。
隻是對比對比我自己,一頭雜毛,衣服毫無流行因素,普普通通,怎麼看都像是個土包子,哪怕我不認為我的所有能力會比他們城裏的低,可人都是視覺動物。
“爸爸,他們就是當年救媽媽的恩人?”
就在我失神的片刻,李玉婷忽然開口輕聲問道,聲音溫柔細軟,很是好聽。
“嗯,你張言叔曾經是卜卦界的泰鬥級人物,如果不是他,也沒有你,不過時過境遷......。”
李叔顯然話裏有話,他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眉宇間還散著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
我知道李叔現在恐怕正處在危險的邊緣,一旦行差踏錯,便可能引來無窮的災禍。
隻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做什麼,我深深記得我答應父親的話,記得父親臨死前的一再叮囑,他要我不能為自己卜卦,無論發生任何事。
凡是卜卦的人,一旦為自己卜卦都容易引來殺身之禍,而李家早就跟我的命運牽扯不清,一旦我替他們卜卦,我就容易將自己置於死亡的境地。
“李叔言重了,這世間隱藏的高手多不勝數,父親如今已經隕落,稱不上泰鬥級別。”
我自知如今張家已經今非昔比切不可再記往日殊榮,心中雖然悶的慌,卻還是壓下愁雲,接話道,一邊邀請兩人進到屋裏。
這時候母親已經端上了茶和糕點,李叔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上下打量了我,隨即輕輕歎了一口氣。
剛巧,我感覺有人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角。
“你就是張二吧,這名字也不知道怎麼起的,確實不怎麼雅觀,你知道麼,現在外麵對於二這個詞,說好聽點就是逗,說難聽點就是智障。”
我微微轉過頭,見李玉婷小心翼翼掩著唇湊近我,低聲說道。
我稍微愣了一下,對於她突然說起我名字的事情,我並沒有多大的抵觸,我知道她就是單純且善意的提醒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戳我的意思。
不過就算是我的名字放在現在的社會不多大雅觀,對於我而言卻是意義深重,他代表的是一條與我共存的生命。
“謝謝,不過名字並不決定一切。”
我客氣的拒絕了她善意,目光注意到李玉婷隨後的欲言又止。
“吃點糕點吧,這是小村裏老人的獨家手藝,出去還買不到。”
心中思忖了一下,我便推了推桌前的糕點,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李玉婷看了看那糕點,長長的睫毛微微煽了煽。
“對不起!”
她忽然站起身,朝我狠狠地鞠了一躬,我頓時有些錯愕地看向麵前的姑娘,有些不明所
以。
“張夫人,我就直說了,我妻子在不久前去世了,她臨走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們能取消婚約,我答應她了。”
李叔見女兒說話,便立刻表明了了來意。
我萬萬沒有想到李叔會為了允張夫人一個承諾就答應了取消婚約。
驚訝之餘我出於好心提醒:“李叔,你也知道凡是找人卜卦,越是使用高級的秘術就需要付給卜卦人的代價愈多,一旦違背就會遭到超過其十倍的反噬,你如果現在違約,後果不堪......”
“張二,我今天既然帶著女兒來了,就是早就做好心裏準備了,多的不說你們一家於我們有恩,隻要你答應我能解除婚約,我可以答應你一切條件,還有這裏有張卡裏麵有幾百萬算作給你們的補償吧。”
李叔打斷我的話,眼裏是滿滿的堅定,我知沒有什麼協商的餘地,可心中卻難免不平。
父親曾經說過李玉婷和我的命運息息相關,如果此時我答應了,我的命運可想而知。
隻是李叔跟父親也算是摯友,麵對業界重重壓力也未曾透露父親分毫消息,這些年因為父親的卜卦也混的風生水起,家業更是蒸蒸日上,但凡提起李這個姓氏恐怕無人不感慨兩分,這樣情況下他從未違背諾言去,其實照常看誰都覺得我配不上李玉婷的。
如今李叔此番怕是定了決心,而如今我人微言輕,卻也不好厚著臉皮。
“既然李叔已經決定,就別再說了,至於補償不如李叔答應幫我隱藏身份帶我進城如何?”
我自知不可能再讓李叔改變決定,卻也不可能輕言放棄,我早就立誓改變自己的命運,又怎會因為這等變故就妥協。
既然李叔一定要解除這婚約也不是不可以,李玉婷的母親無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兒可以有一份自己的決定而已。
我此時不是李玉婷的決定,未來就不會是了麼?
我不信命,再說我早晚也是要離開這個小鄉村的,正好也借著這次的事情可以隱藏我自己的身份。
“這肯定沒問題,你放心想要去哪讀書上哪呆叔都可以幫你,現在社會發展快,你常年住在小鄉村也是時候該出去看看了。”
李叔見我答應爽快,立刻喜上眉梢,似乎心裏的擔子也鬆和了不少。
“小二,爸爸說得對,以後你跟我去我們學校吧,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我,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李玉婷更是拍拍自己的小胸口保證道。
盡管我知道他們二人沒有什麼惡意,畢竟在他們的眼裏,我父親走的早,而我和母親相依為命在小鄉村長大,見得世麵少,何況因為雙胞胎的事,我的出生本就令許多人色變,我的能力更被父親封鎖得無外人所知,自然這些年的學習是不可能有人知曉。
我心中有些澀,說不上來的堵,不過我還是禮貌地一笑。
他們都以為我是默認了,於是跟我母親商量了好一陣,母親一項尊重我的決定便答應他們替我安排了,等決定好一切,就商量我下周去城裏按照地址找他們。
我禮貌送他們離開,手裏攥著那張卡,心情很沉悶。
在他們坐上來時行駛的車裏準備離開的時候,我注意到車身裹上一層濃濃的黑色霧氣,不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