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然和劉管家爭執了半天,卻還是沒爭執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她輕歎了口氣,打消了從大門出府的心思。
這個劉管家就是個死腦筋,認準了她帶人出去會有危險,想必就算她再怎麼說,對方也不會動容。
“娘親,”寧茉扯了扯蕭清然的手指,軟軟糯糯地開口道,“不然我們還是會書房去習字吧,茉兒和哥哥不出去也沒關係的。”
這是怕她覺得難過,在變著法子地哄她呢。
蕭清然笑了笑,揉揉她的小腦袋,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傻孩子,誰說我們一定要走大門的?”
......
岑王府西側的一處隅角。
一個人影正蹲在牆頭,不知道在搗弄什麼東西,時不時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來。
寧茉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歪了歪頭,看向旁邊的寧弈,奶聲奶氣地問,“哥哥,娘親在幹什麼呀?”
寧弈罕見地皺緊眉頭,雙手環胸,並不作聲。
“終於好了!”正在此事,蕭清然倏地一下站起來,舒了口氣,隨意揩去額頭上的汗。
“茉兒,弈兒,快過來。”她一邊朝兩個奶娃娃招手,一邊笑嘻嘻地閃過身來。
她背後一個人身大的洞露了出來,足夠寧茉和寧弈通過。
“這可是你們娘親我當年剛嫁來這裏經常出入的秘密基地。”蕭清然說著,得意地一挑眉。
岑王府戒律森嚴,可她卻是個自小在蕭府上性子野慣了的,自然受不了這裏的條條框框,也忍受不住整個人終日都要被拘在府上的日子。
所以蕭清然時常趁著府上人沒有察覺,帶上桃紅溜出去。
隻是想來這十年間她的性格有了巨大的改變,就連這處附近都長滿了雜草,一看便是很久沒人來過的樣子。
一陣微風拂過,吹的蕭清然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
寧茉已經乖乖順著洞爬出去,在外麵等候,寧弈卻還是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蕭清然微微皺了皺眉,上前幾步,靠近寧弈,“弈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不過去?”
寧弈咬了咬牙,一臉糾結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旋即後退半步,堅定地搖了搖頭。
“娘,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鑽狗洞像什麼樣子?若是給爹知道了,定是要連同您一起怪罪的!”他一臉認真地道。
蕭清然不說話,彎下腰身,拉過寧弈的手,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弈兒啊,平日裏你是不是都跟在爹爹身邊比較多?”
寧弈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這茬,卻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老古板教出來的小古板,蕭清然在心中偷偷腹誹著。
表麵上她卻是不動聲色,麵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不要聽寧抉胡說八道,鑽個狗洞而已,本就無傷大雅,哪來的那麼多門道講究?”
蕭清然一邊說著,一邊強行拖著滿臉將信將疑的寧弈鑽了出去。
母子三人都是經過喬裝打扮的,走在街上並不紮眼,寧弈原本還繃著臉,可是在見識到盛京街頭的繁華之後,便徹底將先前寧抉教他的那些話遺落在腦後,同寧茉一起沉浸在歡樂中了。
先前他們隻有每逢重要節日的時候才有機會出府來看一看,可卻也是坐在馬車中,周圍被裏一層外一層的岑王府精兵保護著,哪裏有機會像今天一樣見到這些新鮮的小玩意。
“兩位大哥,可否幫個忙?”一處酒桌旁,兩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壯漢正在有說有笑的喝酒聊天,蕭清然卻突然湊了過來。
兩人被嚇了一跳。
蕭清然身上穿的不過是普通的粗布衣裳,那兩人竟也沒看出來蕭清然身上非同常人的氣質來,隻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攪了自己的興致。
其中一人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正欲發作,下一秒,蕭清然笑眯眯地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啪”一聲放在桌麵。
對上兩人驚疑的目光,她笑了笑,“我說了,有些事情想要麻煩兩位大哥,這點錢隻是酬勞罷了,還請二位笑納。”
有錢能使鬼推磨,方才還不情不願的二人此刻卻是喜笑顏開。
蕭清然挑了挑眉,轉身離開,示意他們跟上。
“茉兒弈兒,”蕭清然大手一揮,豪氣萬千地道,“今日在這裏,隻要你們有什麼看中的,盡管拿便是,娘親全都買了。”
蕭清然從前可沒有這樣大方過。寧茉當即“耶”了一聲,衝進了人群中。
直到日暮斜陽,天色已經很晚,幾人才大搖大擺的回到王府。
蕭清然和兩個奶娃娃倒是輕鬆,兩手空空,隻是卻苦了身後的兩個壯漢,大包小裹的跟了一路。
“哎呦,王妃,您可回來了!”王府門口剛鬧出一點動靜,劉管家便一臉著急的模樣迎了過來。
蕭清然挑了挑眉,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劉管家這麼著急是為了什麼,也壓根就沒想過對寧抉隱藏今日偷偷離開岑王府的事情。
她拍了拍手,回過頭叮囑寧茉和寧弈,“你們兩個去找桃紅,讓她給你們好好梳洗一番,知道了嗎?”
蕭清然說著,直起身子,正準備和劉管家離開。
“娘親,那你呢?”一道小小的聲音及時阻止了她。
在場的人皆是一愣,蕭清然笑了笑,彎下腰拍了拍寧茉的小腦袋。
“放心吧,娘親隻是去同爹爹說些事情,一會兒就回來了。”她笑著道。
隻是書房之中,氣氛卻是全然不同了。
寧抉皺緊眉頭,不說話,他不說話,蕭清然也不覺得不自在,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嗑著瓜子。
“蕭清然!”寧抉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冷聲道,“做錯了事情,你非但沒有半點覺悟,反而還變本加厲,你可真是好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