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一臉怒容,伸長了手臂橫在王靜姝麵前將二人隔開。
趙侍郎臉上露出一絲錯愕,很快便被不屑取代
“我當是誰啊,原來是一直在王家蹭吃蹭喝的......狗?”
他說道一半忽然停頓一下,以扇掩麵狀似不經意的詢問,眼底卻是毫不掩蓋的鄙夷。
見蘇文沒有回應趙侍郎眼中得意更甚。
你入贅王家和王大小姐綁了這層親又如何?世人皆知你這個傻子守不住懷中美人。
總有一天,王家被皇帝打壓的退無可退之時,王大小姐定然會認清事實,親自來求著他幫忙。
雖然是一副小心至極的模樣,但他的聲音卻並未如他表現那般,反而十分清晰的傳入了其他人的耳中。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
“這趙侍郎的嘴未免太毒了一點。”
“那又如何,你想惹禍上身嗎?”
“咳咳,今日陽光甚好啊甚好......”
那人眼神四處亂飄顧左右而言其他。
雖然王家如今受著打壓,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這些小門小戶的也隻敢在背地裏多話,還沒那個膽子去王家麵前挑釁。
偏偏這些話就被有心之人聽見。
趙侍郎嘴角微微上揚,麵容輕鬆的吆喝道:“似乎是我失禮了,在下今日狀態不佳,時常犯迷糊,多有冒犯還請王兄不要怪罪。”
“既是知道就莫要胡言了,我王家的人自有我的管教。”
王靜姝擋在蘇文麵前,儼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雖然成功讓趙侍郎停住話頭,卻也讓眾人看向蘇文的神情越發鄙夷。
“這王家的贅婿似乎除去這張白淨的臉之外,也沒有其他可取之處了。”
“似乎?本就是如此!”
“這麼說來,王大小姐對他百般維護都是......因為看上那張臉了?”
“呸,不知羞!”
“誒你小聲點!不過我要是能有這樣的麵皮,還能有王大小姐這樣的美人在懷,就算是讓我做他那樣的傻子我也願意啊。”
不知何時繞到二人身後的蘇文笑了。
“多謝。”
他這一聲端的有那溫文爾雅之意,二人並未反應過來笑吟吟的回道:“不必客......”
待他們看清身後之人時,當是如那三九天的冰雕一般一動未動了。
“嗬。”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趙侍郎冷笑,隨後對蘇文生出了絲絲警惕。
從前隻當他是個傻子,但如今一見似乎並非傳聞中的癡笨。
他生於子嗣眾多的趙家,後宅的日子讓他成了多疑的性子,如今所見實在難以讓人信確所聞。
正想著,蘇文卻悠悠的將視線轉到他身上。
“趙三少所言甚是有趣,不過一眼便能認出我的本心,若非國師依舊在大堂之上,我都當他紆尊降貴來了我們中間。”
國師為皇帝謀天下大事,善占卜,如今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頂帽子扣下去,趙侍郎果然慌了手腳。何況蘇文一句“趙三少”結結實實的踩到了他的痛腳,更是讓他離當眾失態一步之遙。
趙家家主偏愛扶不上牆的趙大公子,向來瞧不上他一介庶出的三少,這是城內眾人皆知的事。
王靜姝望了一眼被氣得七竅生煙的趙侍郎,又麵帶詫異看了一眼“癡傻”夫君,心下疑惑這人是從何處聽來的這些消息。
那些是雖然人盡皆知,但顧忌著大家麵子,很少有人會光明正大提出,如今蘇文所做實在讓人生疑。
未等她詢問因果,一旁已然怒火中燒的趙侍郎冷笑道:“沒想到是條牙尖嘴利的狗。”
不等蘇文回答,他又朝著王靜姝一拱手神色間滿是遺憾道:“古人雲‘才子配佳人’‘英雄抱美人’,如今王家卻落得如此景象,實在令人歎惋。”
他像模像樣的歎一口氣。
王靜姝神色未變:“我王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插手。”
然而趙三少並未漏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惱。
她恨,卻不是怪罪蘇文,隻是恨自己為女兒身,不能為王家遮風擋雨。
蘇文將她的神色變換收入眼底,向來古井無波的他難得的嘗到了憤怒的滋味。
“好哦好哦,所以你們覺得王家如今最大的汙點就是我了嗎?”
他明眸皓齒,宴會上的姑娘們不乏盯著他那張臉出神的。
趙侍郎心裏暗罵一聲不要臉,麵上卻是一派平和。
“你說呢?”
被拋回問題,蘇文也沒亂了陣腳,隻是笑著問王靜姝:“你相信我嗎?”
王靜姝也是頭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知為何原本想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卻被她吞了回去。
直覺告訴自己這次可以相信蘇文。
就任性這一回。
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後,王靜姝終於抬頭:“我相信你。”
這話讓原本準備看戲的趙三少一愣,隨後就是一陣難以言語的怒火。
“就憑他?”
“對啊,就憑我。”
蘇文笑著接過話茬,隨後抬手指向一處。
“原本我無意裳花,但是聽說有位友人對這宴會上的花草有些興致,既然你覺得我這繡花枕頭不夠上台麵,不如與我比一場知個真假?”
他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這是戰書啊!
要知道趙三少雖然有這個痛腳,但四才之一的名號可不是空穴來風!
明知他所言非虛還敢這般挑釁,這蘇文到底是個傻的,即使現在說話利索了,也上不了什麼台麵!
眾人這般想法,趙侍郎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相較於他們,趙三少更想把蘇文一次打落到塵埃。
最好是讓他永無翻身之地,到時候即使是王家也會覺得丟不起那樣的臉,將他驅逐出去!
屆時已經和離的王大小姐就不會因為“門當戶對”之規則推脫,乖乖成為他的妻!
這般想著。他的視線就如有實質的黏在了王靜姝身上,仿佛那裏有什麼致命的吸引力一般。
“那我來定規矩。”
蘇文毫不客氣的擋在大小姐麵前,用高大的身形將她擋的嚴嚴實實,連一片衣角都沒有漏出。
“這等小事自然不用您自降身價。”
說話間,蘇文的視線從方才起哄的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很好。
魚咬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