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宴。
顧名思義,定然是集京城中高貴風雅於一處。
蘇林和趙三少的矛盾被許多人看在眼裏。
他們竊竊私語,一雙雙眼睛頻頻在二人中間打轉。
“你說那個傻子贅婿到底是為何這般勇武?那可是四才之一的趙公明啊!”
“誰知道......王大小姐也是心大,這傻子一會不知道要給王家丟多大的臉呢!”
“算啦,我們隻用看熱鬧便好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心如此。
蘇林立於原地,雖然身形尚顯羸弱,但他的背脊卻如同利劍一般挺拔。
趙三少也是頭一次見他這副模樣。
傳言中這傻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被皇帝當做垃圾一般扔在王家的臉上,以此侮辱王家。
卻沒想到這傻子如今看來不像從前那般癡傻。
傳聞有誤,不論蘇林是否有真材實學,對於聽信傳言之人而言,都不是好事。
“誒,你看三少怎麼不動了?”
“莫慌,興許是在想如何處置那王家的傻子呢。”
看戲的人津津樂道,苦了王大小姐,即使麵上是一幅風輕雲淡,心裏也是擂鼓聲聲。
她素來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若是吟詩作對,恐怕許多才子都並非對手,即使麵對京城四才子也有一戰之力。
然而蘇林癡傻多年,即使如今恢複神智,那些年月沒碰過詩詞彩賦,又該怎樣與趙三少對比?
“放心。”
正當她手心冒汗,不知所措時,蘇林卻忽然靠近,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我一定會贏的。”
王靜姝聽得這句話,忽然有些恍惚。
他記得長兄在世時,也常說這樣的話,如今王家卻是她為長女,而那位精彩豔豔的少年,早已被世人遺忘。
宴會上的人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準備。
這賞花一事雖然風雅,但他們自小在京城中長大,王家趙家公孫家,哪次宴會沒去過?
來來回回不過那幾樣花草,再美也看膩了。
如今的瓊華宴乃是皇帝禦筆,即使心中不願也非來不可。
於是乎,百般無聊的達官貴族們聽聞有著
著熱鬧可看,便興致盎然的來了。
“即是要比試,怎麼呢少了我們呢?”
熟悉的聲音傳來,卻讓王靜姝背脊發汗。
隻見不遠處迎麵走出一位手執折扇的少年。
玉麵白扇,青玉挽冠。
僅僅站在那裏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然而王靜姝十分清楚此人個性。
他是公孫家的大少,自小在禦書苑長大,位居四大才子之首。
“公孫大少,許久不見了啊。”
趙侍郎掩去了眸中的惱恨微微作揖。
他的映像中,這位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如今這般作為,恐怕是想借這次瓊華宴在皇上麵前表現一番。
即使心中萬般不願,麵上端的仍舊是一片祥和。
生意或官場上,表麵功夫誰不會呢?
公孫巳月並未作答,而是徑直走到他身邊,以折扇掩住嘴唇嗤笑道:“公明兄就這般愛慕王家的小姐?分明是個有夫之婦......”
“不用你管!”
趙公明咬牙切齒。
兩人的聲音隻會傳入對方耳中,私下是怎樣的較量無人知曉。
“哈哈哈,果然還是年輕人的天下啊,我們這些老家夥們都趕不上腳步了。”
一道略顯蒼老而又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蘇林轉過頭,卻見不遠處的涼亭處走來兩人。
其中一個手執玉盤,麵色嚴肅。
“張都尉。”
方才還在鬥嘴的兩人連忙行禮。
發現身邊的人有一瞬間僵硬,蘇林心下了然。
看來這張都尉和王家的關係並不好啊。
王靜姝在暗地裏扯了扯蘇林的衣袖。
“此人......陰險狡詐,且素來於趙家交好。”
這是在提醒自己小心行事?
來時的馬車上未有一句交流的蘇林 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公孫巳月向前半步,臉上掛著溫潤如玉的笑。
“張都尉見笑了,我等不過是心血來潮,便想著探討詩詞歌賦為此番宴會添些興味。”
蘇林聽著這話心裏覺得好笑。
不虧才子名號,真的無聊念念詩這句話都能被說得這樣文縐縐的。
“哦?”
張都尉挑眉,視線落在了蘇林身上。
皇上替王家大小姐私婚之事,他作為朝廷中人,自然有所耳聞。
如今聽到這四才之二都要與蘇林討論詩賦,心中不免好奇。
他身後的侍者微微俯身,在他耳邊小聲道說了些什麼。
張圖為神色略帶驚歎的抬起頭,壓低了聲音問道:“此話當真?”
見那侍者點頭,都尉眼中的驚疑還是沒有散去。
一個傻子平白無故恢複正常,若不是他清楚蘇林家世背景清白,與自己毫無威脅,或許就不會這般冷靜。
他打量蘇林的同時,後者也在暗地裏盯著他看。
這張都尉的神情古怪的很,與其說是誇張倒不如說在刻意試探。
“我,從前可認得這位?”
王靜姝聽得他這聲問話,臉上露出疑惑。
“我們王家隻知道你是聖上指名贅婿,其餘一概不知。”
這樣啊......
因為張都尉忽然來訪,原本滿心期待看戲的世家子弟們多或少接覺出了無趣。
“這樣說來,他們三個應該不比了吧?”
“誰知道......”
自以為小聲的念叨,依舊傳到了張都尉的耳中。
他捋著胡須,心裏也暗自盤算著如何探蘇林到底。
聽到這話,張都尉心生一計,對不遠處的公孫巳月頷首。
接到提示的公孫巳月端著不卑不亢的姿態,走到他麵前作揖,神色間難掩討好之態。
“張都尉有何吩咐?”
“依你們方才所說,準備吟詩作對,如今又為何不辦了?”
聞言,公孫巳月先是一愣,隨後大喜過望。
都尉的意思是可以繼續!
他對自己十分有信心,四才子之首的位置並不是空穴來風。
再者,能在張都尉麵前一展自己的本事與風華,與他而言,百利無一害。
此間此處,他立馬朝著張都尉供手道:“若都尉有心觀看,我等自然是卻之不恭的。”
有他做頭,其餘的世家子弟也隻能應和,很快便有仆從搬來了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