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惜音心頭一酸，好像從小到大南兒連一頓肉都沒有吃過，她在灶裏添了柴火，坐在南兒旁邊，把她抱在自己腿上坐著。

　　“南兒相信娘親，以後娘親一定會讓天天都有肉肉吃。”

　　“娘親，南兒不要吃肉肉。”

　　“哦？那南兒想吃什麼？”

　　“南兒想要娘親一直都像今天這麼好......”說到後麵，南兒的聲音小了下去。

　　怕顧惜音生氣，南兒低著頭，不敢看她。

　　顧惜音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這孩子的心裏陰影實在太重了。

　　“好，娘親保證以後天天都是好娘親，再也不打南兒了，還要南兒有肉肉吃。”

　　南兒那雙黑亮的小眼睛裏散發著期許的光芒，得到顧惜音的保證，她才開心的笑了起來。

　　野雞肉的香味越來越濃，顧惜音打開鍋蓋，看見鍋裏麵的湯汁已經變成乳白色了，這才挖了鹽放進去。

　　這樣子煮雖然雞肉入味會慢點，但是湯汁卻會很鮮美。

　　雞肉煮好之後，顧惜音先給南兒用家裏已經豁了一個小口子卻是唯一完整的碗盛了一碗雞湯，自己也喝了一碗。

　　一碗雞湯下肚，母女兩個身上都暖呼呼的，即使外麵風雪依舊，兩人也沒覺得那麼冷了。

　　“南兒給你雞腿！”

　　顧惜音從野雞身上撕下來一隻雞腿遞給了南兒。

　　南兒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那隻冒著熱氣兒的雞腿有些不確定，“娘親，南兒真的可以吃雞腿嗎？”

　　她知道娘親從小就不喜歡她的，是她給娘親添了麻煩。

　　“當然，你是娘親的寶貝，就算娘親不吃，也得給你吃呀。”顧惜音把野雞腿塞到南兒的手裏。

　　眼神中帶著鼓勵和期待，“快吃吧，嘗嘗娘親煮的好不好吃？”

　　“嗯！”南兒確定雞腿是真的給她了，就放在嘴邊輕輕的咬了一口，“好好吃！”

　　南兒吃完發現顧惜音正看著她，就把雞腿遞到顧惜音嘴邊，“娘親，你也吃。”

　　“娘親還有呢，你吃吧。”顧惜音心裏暖暖的，南兒雖然隻有三歲，但真的很懂事。

　　南兒拿著雞腿沒動。

　　顧惜音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把那隻野雞的雞頭扯了下來，放在嘴裏啃了一口，“南兒你要再不吃可就涼了，吃了會生病的。”

　　顧惜音不敢想象這樣的天氣，南兒生病了她要怎麼辦。

　　見顧惜音吃了，南兒才歡喜的拿著雞腿啃了起來。

　　在寒冷麵前，顧惜音也已經顧不得有沒有腥味什麼的了。

　　她和南兒現在雖然很窘迫，但是她相信，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隻要她努力一點，一定可以帶著南兒過上好生活。

　　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就在顧惜音對未來充滿向往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顯然是腳踩在雪地上發出來的，聽聲音，顯然人來的不少，顧惜音聽到這些聲音，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她就知道方氏這件事情沒完。

　　“顧惜音，你個賤蹄子，小娼婦，你給我們滾出清河村。”

　　“滾出去！”

　　“滾出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後麵有無數的聲音跟著附和著。

　　外麵還有很多人議論發出來的唧唧喳喳的聲音。

　　既然他們都找上門來了，顧惜音也索性不在屋裏呆著，省得他們覺得她害怕了，故意躲起來。

　　“嘎吱”一聲，門開了，一道清麗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怎麼，鄉親們這是準備在這冰天雪地裏逼死我們孤兒寡母？”

　　她一出現，外麵那些吵鬧的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所有的聲音都停頓了下來。

　　顧惜音來這個村子三年了，但是見過她的人卻沒有幾個，一方麵是她家住得偏僻，另一方麵是因為顧惜音從來不跟他們來往。

　　這次也算得上是村裏的村民們第一次跟顧惜音見麵了。

　　在場的男人們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喉結不停地滾動，做著呑咽吐沫的動作。

　　這......

　　她就是顧惜音？

　　女人們也有些傻眼了，她們一直聽說顧惜音長得漂亮，卻很少有人見過，方氏之前鬧也沒有讓村裏人知道。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她們聽到方氏滿村子的哭喊，原本隻想著來看個熱鬧的，然而此時看到自家男人看顧惜音的眼神。

　　瞬間就跟方氏同仇敵愾起來。

　　“顧惜音你還要不要臉了，竟然勾搭於秀才，你這樣的狐媚子，我們清河村容不下你，你給我們滾出去。”

　　“對，滾出去。”

　　“你今天勾。引於秀才，明天還不知道勾。引誰呢。”

　　“......”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話，這句話，無疑是引起了清河村婦女們內心的共鳴。

　　“證據呢？”顧惜音的聲音不大，但卻能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證據？方氏的話就是證據，她親眼看見於江來給你送米。”說話的是一個長得差不多有一百八十斤的婦女。

　　嘴角長著一顆大痦子，痦子上麵還有一根黑色的毛，兩隻眼睛小得跟看不見一樣。

　　她剛說完，人群裏一個長得尖嘴猴腮，有些刻薄的老太太就跺著腳，用手指著顧惜音大罵起來，“好啊，你個小賤人，我們村好心收留你，你不但不知道感恩，還勾。引我家於江，我家於江是要考狀元的人，身上怎麼能有你這樣的汙點，我們清河村怎麼還能容得下你？”

　　這個女人顧惜音認得，正是裏正的婆娘秦氏，三年前的時候見過一次，此時她眼睛裏冒著狠辣的光芒，盯著顧惜音。

　　“你勾。引我家於江不說，竟然還敢唆使他偷我們家的東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秦氏越說越生氣，掂著小腳就往顧惜音麵前撲。

　　“那就看看我們今天誰能打死誰？”顧惜音也不是個怕事兒的，秦氏衝過去的時候，顧惜音就已經從門口拿出了她準備好的一根木棍。

　　秦氏看到那根跟四五歲小孩胳膊差不多的棍子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怯意，可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她要不教訓顧惜音一頓，她這個裏正媳婦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索性一閉眼睛，就對著顧惜音撲了過去，“好啊，你來打死我試試？”

　　顧惜音兩輩子的怨氣都讓這個秦氏給逼出來了，她揚起手中的棍子，狠狠地一下，就打在了秦氏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