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爹爹，有一事不知女兒當說不當說。”

　　“什麼事？”知福東凝神冷看知雲娉，年紀雖小，說話卻十分老道，做法熟稔曆練，心機深幽，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爹爹回來之前，府中發生了很多怪事。”

　　“什麼怪事？”

　　知雲娉猶豫了一下，以她對她爹爹秉正公義的個性，是非常討厭背後說人壞話，對自己的兒女更是要求嚴格，僵板，所以知雲娉還是有幾分顧慮和害怕，她抬頭看了父親一眼，侯王正眼光微凝盯視著她，她噎了一下唇沫，隻得道：“知雲落會蠱惑術法。”

　　“什麼？”知福東被知雲娉的話震了一下。蠱惑術乃巫術，是朝廷大忌，法綱嚴厲製止的東西，想到此他覺得事態比自己想的要嚴重，斥責道：“雲娉，你小小年紀不可胡說。”

　　“爹爹，女兒沒有胡說，女兒是知道這句話的輕重，朝廷嚴厲禁止使用蠱惑術，女兒說出來就是不希望將來我們有同一天被知雲落牽連進去。”

　　知福東往後椅子上一靠，冷言問：“你說，她怎麼會蠱惑術？”

　　知雲娉便把陸雪賤當日生產的怪事敘述起來。

　　“慢！你說什麼，於鮭故意把知雲落推下了千月湖？”

　　“爹爹，不是於鮭管家故意把知雲落推下湖中，是知雲落不顧禮儀，非要進入大娘的產房，奶奶說沒出閣的千金小姐是萬萬不可進入產房的，何況知雲落和九皇子還有婚約，將來傳出去，會敗壞侯王府的名聲。”

　　知雲娉道：“於鮭也是為了保全我們侯王府的名聲，可知雲落偏偏連老夫人的話也不聽定要硬闖，後來推搡之中，知雲落自己跌入了池中，因為水太深，於鮭不敢貿然去救，等小廝們拿來長竹篙，這裏大略有一炷香的時間，知雲落自己浮出來了，竟然沒有死，還活著。”

　　知福東對這件事在大廳審問小攻時已經知道，估計知雲娉此時多半借題發揮，信口雌黃，皺了皺眉，拖長聲音問道：“還有呢？”

　　知雲娉話題重提又把陸雪賤和她肚腹裏孩子死而複生的事也一並說了。

　　“爹爹，大娘本來血虧而死，她肚腹裏的孩子也死了，可是知雲落一進產房竟然能讓她們死而複生......爹爹，如此翻雲覆雨手就是薛郎中來了也不一定能做到......

　　“爹爹，她知雲落在侯王府裏是出了名的蠢......怎麼一下就變得如此聰慧，一定是她跌入湖中遇到什麼邪氣，被附體了，所以她才會如此怪異詭秘......她嫁入皇室，定會禍患我們整個侯府。”

　　“放肆！”知福東沒想到知雲娉小小年紀竟然說出如此悖逆的話，氣得渾身發顫，一掌擊在茶幾上，怒道：“是不是你娘叫你來亂說的。”

　　“沒有，爹，你冤枉我娘了。”知雲娉跪在地上，她想，此時不落淚，便要露出破綻了，便催淚滿麵，淚痕縱橫滾滾：“爹，我娘都跟著您在一起十多年了，您怎麼從來不信任我娘，我娘怎麼會教唆我呢，......我說的都是實事求是，爹爹不是長隊女兒說說話做事要實事求是！”

　　“翻天了，你娘就是這樣教育你的！來人！”知福東這個人最講究的就是孝道，此時被知雲娉忤逆的言語氣得青筋暴露，呼喊著小廝，就要家法重治知雲娉。

　　書房屋子外麵都是施姨娘的眼線，早派人去叫了施姨娘，施姨娘一邊帶著知雲聆急著往知福東書房這邊趕來，一邊分派人去叫了老夫人來。

　　兩個小廝按住知雲娉在老虎凳上，板子卻遲遲沒有落下，暗裏拖延時間等著施姨娘來救她。

　　知福東知道自己常年不在府中，這府中之人都畏懼施嬌豔，不敢下手，不覺更怒，一聲怒吼：“打！”

　　兩個小廝嚇得一顫：“是，老爺！”

　　小廝板子高高舉起，第一板還沒有打下去，施姨娘帶著知雲聆來了，一腳跨進門，跑過來一把抱住知雲娉就撒潑痛哭：“老爺，您太偏心了，施嬌豔雖然如不的你的法眼，可雲娉雲聆總是你的親生孩子，您怎麼就這樣狠呢？這板子打下去，還有人嗎？”

　　施姨娘把知雲娉抱下老虎凳大聲哭：“雲娉，走，我們娘三個怎麼就這樣命苦呢…”

　　“施嬌豔，你今天敢帶走知雲娉，我連你一起打！”知福東沒想到施嬌豔如此沒把他放在眼裏，大怒，一把奪過小廝手中的木板，對著施姨娘就狠狠砍下來，這一板不輕，重重擊在施姨娘背上，疼的施姨娘哇的一聲尖叫：“老爺，饒命......”

　　“娘！”知雲娉和知雲聆哭喊著撲到施姨娘身上護住自己的母親，三人一時哭聲震天。

　　“福東，住手！”老夫人杵著玉杖進來。

　　“老夫人！”麵對自己的老娘，知福東真的很無奈，扔了手中的木板。

　　施姨娘和知雲娉、知雲聆便老夫人，奶奶的亂哭喊起來。

　　“老夫人，嬌豔冤枉啊，我隻是護著自己的孩子，老爺就把我往死裏打，雲娉才十三歲，能經得起這樣的處罰嗎？我護我的孩子有錯嗎......嗚嗚......”

　　“奶奶，爹爹好凶啊，雲聆害怕。”知雲聆不失時機撲到老夫人的懷裏，瑟瑟的往她懷裏鑽。

　　“你看，你的樣子都嚇壞了孩子。”老夫人心疼知雲聆，一邊哄一邊道：“雲聆不怕，有奶奶在。”

　　“娘，你可不能慣壞了孩子。”知福東實在生氣，一屁股坐到太師椅上。

　　“我慣壞孩子？福東，你可是我教大的，現在是朝廷重臣，是棟梁。”老夫人踱著手中的玉拐杖，那玉台脆，哢嚓一聲斷為兩截。

　　“娘，您這是何苦呢......”知福東沒想到老夫人比自己還生氣，竟然摔斷了玉杖，這玉杖可是皇上為知福東的孝道親賜的。

　　玉杖哢嚓一響，嚇得下麵的丫頭小廝噤聲一遍。

　　知福東沒想到府中會亂成這個樣子，隻得道：“娘，你不知道知雲娉對我胡說了什麼？”

　　“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能編造說什麼，還不是看見什麼說什麼。”

　　知福東沉默一下，道：“你們都下去，我和老夫人說說話。”

　　丫頭小廝一一退下。

　　施嬌豔也帶著知雲娉雲聆下去了。

　　知福東才問：“娘，雪賤生產那日，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夫人聽兒子這樣問話，猜想知雲娉違背自己的話對侯王說聊什麼，暗想，這知雲娉年紀雖小，性格潑辣大膽，行事沉穩，心機頗深，比她母親強萬倍，如果讓她替嫁入皇室，或許真的能造福侯王府，便道：“福東，雪賤生產那日，府中確實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老夫人便把知雲落被於鮭誤推入池中，病弱中的知雲落一炷香的時間沒淹死，陸雪賤生產遇到難產血虧而崩，本來死了，孩子也被窒息在肚腹裏，原以為他們母子都死了，誰知病弱無能的知雲落竟然懂得醫術妙手回春救活了她們。

　　“福東，雲娉說的也沒錯，這雲落跌入池中後如果不是遇到一點什麼，怎麼會麵貌大變，由一個病懨懨的病人忽然變得生龍活虎起來也罷，好像還醫術精明這就太奇怪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

　　“我想讓雲娉替嫁雲落，嫁入皇室為鈺王妃。”

　　“娘，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