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剛才嘲諷秦奮的人們，一個個閉嘴了。

　　光秦奮掉落的這些紅票，他們在汽修廠幹上一年活都掙不到！

　　這年頭，笑貧不笑娼。

　　秦奮掉落在地的鈔票，像是有某種魔力。

　　本來還鄙夷他的人們，目光瞬間變得複雜。

　　有羨慕，更多的是妒忌，還有一絲絲的忌憚。

　　“狗眼看人低！小秦就差你那兩百塊錢？”

　　剛才被氣得夠嗆的王征旗老人，拄著拐杖走到地上的程豔芳麵前，厭惡的啐了一口。

　　程豔芳看著滿地的紅色鈔票，又是眼饞，又是惱火，臉上感覺火辣辣的。

　　麵對王征旗老人的冷嘲熱諷，她沒多說什麼，隻是一骨碌爬起來，將兩百塊錢塞進褲兜。

　　“別得意，鬼知道你這些錢幹不幹淨！”

　　丟下一句話，她灰頭土臉的溜走。

　　“起碼比你這頭豬幹淨！”秦奮淡淡一笑。

　　對程豔芳這種人，秦奮經常打交道，知道半點不能軟弱。

　　聽到秦奮的罵聲，程豔芳氣急敗壞，扭著大屁股低頭走開。

　　回到家門口時，她又扭頭瞪向秦奮。

　　“姓秦的，你給我等著！”

　　放完狠話，她砰的一下重重關上家門。

　　隨後，程豔芳的家門裏麵響起了打罵和哭喊聲。

　　“老周，你還是不是個男人？自家婆娘在外麵被人打了，你就躲在家裏不出門......”

　　聽到遠處傳來的鬧劇，秦奮很舒暢的笑了。

　　今天扇程豔芳的那一巴掌，格外的爽。

　　王征旗剛要回房間，忽然被秦奮喊住。

　　“王大爺，剛才的事謝謝你老人家。”

　　秦奮不由分說，將一隻鹵雞、鹵豬蹄，還有四袋完達山奶粉塞到老人手上。

　　這些東西，都是用透明塑料包好。

　　“你這是幹嘛，這些東西太貴重了。”王征旗老人連忙搖手。

　　這些東西加起來，就一百多塊了。

　　頂得上汽修廠工人半個月的工資。

　　“王大爺你盡管拿著。我現在有錢，東西買了好多。我這個人恩怨分明，剛才隻有你幫我家青梅出頭了，我記在心裏，大爺你別推遲！”

　　這一番話，秦奮故意說得很大聲。

　　看到秦奮大包小包，試圖上來說點好話，沾點光的人。

　　被秦奮一番話說得莫名心虛，一個個灰頭土臉的離開。

　　等鄰居們散得差不多了。

　　秦奮忽然被楊青梅拉進了房間裏。

　　“幹嘛啊？怎麼又哭了？”

　　秦奮睜大眼睛，滿頭霧水。

　　楊青梅居然又是眼淚汪汪的，眼神裏滿是失望和焦急。

　　“你說，你是不是跟你那幫狐朋狗友，在外麵幹壞事了？”

　　“你不會......犯法了吧？”

　　秦奮笑了起來。

　　他還以為楊青梅擔心什麼，敢情還是怕他做了壞事。

　　他將楊青梅臉上的淚擦去。

　　“青梅，你放心。我這錢每一分都幹幹淨淨。如果它來路不明，我敢當著這麼多鄰居的麵拿出來嗎？”

　　秦奮寬慰的話，雖然沒有完全打消楊青梅內心的疑問，但讓她好受了不少。

　　她也相信，秦奮雖然混賬了一點，但不至於去做傷天害理的事。

　　秦奮將大包小包的東西，往竹席上一堆。

　　剛才受了驚嚇的朵朵，眼睛亮了。

　　孩子天生都是小饞鬼。

　　鹵雞爪、烤鴨、大白兔奶糖、完達山奶粉......

　　看到這些東西，朵朵完全當成過年了。

　　不對，過年都吃不到這麼多好東西。

　　小塑料袋裏的，很多都是給朵朵買的零食、鞋子、玩具。

　　手提袋裏麵裝的，居然有真維斯、班尼路等大牌子的裙子、女式牛仔褲。

　　楊青梅怔了怔，沒想到秦奮會買這些東西。

　　他什麼時候變得細心了？

　　買來的東西，也是她喜歡的。

　　那裙子跟牛仔褲，前幾個月她在商場裏逛好了好久，一直沒舍得買。

　　“這些，要花多少錢啊？”

　　楊青梅不禁遲疑了。

　　這幾年節約習慣了，猛然看到這些品牌貨。

　　她居然有點不適應，第一時間就想到秦奮花了多少錢。

　　“別管多少錢，我就問你喜不喜歡？”秦奮溫和道。

　　“喜歡。”楊青梅頭低了下去，幽幽道：“不過你是男人，錢最好節約下來辦大事。不需要為了我花這麼多。”

　　昏暗的燈光下，楊青梅眉眼低垂，嫵媚而迷人。

　　秦奮不由多看了幾眼，老婆真漂亮。

　　她身上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純淨魅力，比後世那些整容女網紅強多了。

　　察覺到秦奮目光的異樣，楊青梅耳根燒得慌。

　　秦奮可好久沒這樣看過她了......

　　“餓了吧？我做飯去！”

　　楊青梅隻感覺身上格外有勁。

　　隻要秦奮能為這個家考慮，願意為這個家付出，她就感覺自己的累、自己的苦，都是值得的。

　　畢竟，男人可是家裏的主心骨。

　　楊青梅腳步輕快的提著鹵雞等往角落的煤氣灶台走去。

　　涼席上，秦奮剝開一粒大白兔奶糖，送進朵朵的小嘴巴裏。

　　“好不好吃？”他愛憐的摸著乖女兒的小腦袋。

　　“真香。”朵朵感覺到嘴巴裏的奶香味，小臉滿是幸福的笑容。

　　“爸爸，今天是不是過節啊？”

　　小家夥揚起腦袋，亮晶晶的眼睛望向秦奮。

　　在她的記憶中，家裏隻有過節才會有一些好吃的零食。

　　“以後天天都是過節，爸爸天天給你買好吃的。”

　　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臉，秦奮卻從小家夥毫無心機的話裏，聽出了一點心酸。

　　普通家庭小孩，能經常吃到的奶糖。

　　對朵朵來說，隻有重大節日才能過下嘴癮。

　　這是他這個做爸爸的失職。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麻辣燒雞、鹵豬蹄、辣椒炒肉......

　　饞得朵朵飯都多吃了幾碗，小肚子圓溜溜的。

　　平日裏，家裏最多就是雞蛋，隻有過節才有肉吃。

　　今天又有玩具，又有好吃的，朵朵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朵朵笑得開心，楊青梅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爸爸，朵朵要多吃一點，我要快快長大，長大了就能保護媽媽了。今天那個胖阿姨好凶呢。”朵朵手裏麵抓著一個豬蹄啃著，嘴巴、手上全是油。

　　她一邊說，一邊哼哼道。

　　秦奮心裏有所觸動。

　　“朵朵放心，以後那個胖阿姨不敢在我們門口罵人了！”秦奮幫小家夥擦掉嘴上的油漬。

　　他想起前不久，朵朵因為楊青梅被欺負，勇敢的站出來保護楊青梅的那一幕，他愈發心疼自家小寶貝。

　　“朵朵會揍她！”朵朵站起來，捏緊小拳頭。

　　“爸爸，我不怕胖阿姨的哩。她是壞人，那個沒頭發的瘦伯伯也是壞人，他們欺負媽媽，我就跟爸爸一起揍他們！”朵朵大聲道。

　　想了一會兒，她歪著頭補充道：“我要保護媽媽，還要保護爸爸！”

　　秦奮一怔，跟楊青梅對望一眼，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