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月不愧是明月樓的第一美人，隻是這樣絕世的容貌，卻隻是甘願在江城這樣一座小城裏做花魁，當真是有些屈才了。

寧殊不知不覺露出的驚訝之色已經太久，看的明月忍不住發出笑聲：“大多見我第一眼的人心中都有你心中的疑惑，我想，你是媽媽新買來的丫頭吧？”

寧殊回過神來，心中暗罵自己竟然差點被美色誤了事情，可謂是沒有出息至極。又想到明月這樣美麗，不由得開始理解古代君王不早朝的原因了。

寧殊歡快一笑：“姑娘聰慧，我是媽媽剛帶進來的，許多規矩都還不懂，是以許多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姑娘多多擔待。”

明月勾唇一笑，沒有接話，隻是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退去，修長玉白般的雙腿抬起，邁入木盆之中。

隨著水聲嘩啦啦的響了幾聲，明月已經閉上眼睛，享受著溫水帶來的片刻舒服。

寧殊站在原地，隻是將準備好的花瓣按照記憶中電視劇的樣子，灑在木盆中，便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良久之後，就在寧殊想要開溜的時候，明月忽然出聲問道：“你不是媽媽帶來的人吧，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寧殊聞聲驚愕，張了張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明月的問題，於是她抬起腳步，想要開溜。

明月卻忽然繼續說道：“你不必害怕，我知道你對我並沒有惡意，既然用這樣的方法潛入明月樓，必定是要從我這裏知道些什麼，如此，若是方便，便細細說與我聽聽吧？”

“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這裏的丫鬟？”寧殊沒有著急問出自己來此的目的，而是好奇明月是怎麼樣識破她的裝扮的，畢竟她對自己的偽裝技術十分自信。

明月抬手，撈起一片花瓣，青蔥的手指在白嫩的手臂上劃過，帶著水滴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裏，顯得格外響亮：“姑娘生的這般姿色，若是被媽媽瞧見買了回來，必定是不會讓姑娘當使喚的丫鬟的，況且，近日媽媽不曾外出，哪有去買丫鬟呢？”

“許是媽媽遣了別人出去買呢？”寧殊反問著。

明月明媚一笑，搖了搖頭說道：“這明月樓裏的丫鬟是從何而來，姑娘是否知道呢？”

寧殊沒有接話，明月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明月樓的丫鬟，曾經都是豔冠群芳的美人，如今年老色衰，又未遇到良人替其贖身，便隻能在這樓裏做讓人使喚的丫鬟，也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那些被媽媽買進來的年輕姑娘，許是容貌不佳，許是不願接客，都因為許許多多的緣由，成了使喚丫鬟，一生也難以逃出這煙花之地。”

說道這裏，明月的眼中也多了幾分傷感之色。

寧殊這樣看著，心中莫名的覺得有些悲傷，她想也沒有想的說了一句：“明月姑娘又是為何留在這小小的江城，若是姑娘願意，願為你贖身之人怕是不在少數吧？”

明月自嘲一笑，抬起手臂，掌心上下，手腕處的紅色小點便暴露在寧殊的眼前。

寧殊十分震驚：“這是......”

明月點頭：“守宮朱砂還在，我還未有過初夜。媽媽為了將我的初夜買個好價錢，所以才讓我以清倌出現，等勢頭正旺時，在......”

一顆眼淚落下，明月抬手拭去，沒人落淚，當真是惹人憐惜。

明月繼續說道：“算日子，昨日便是我初夜拍賣之時，隻是碰上這些軍爺，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言談之間，明月已經覺得洗漱好了，便起身，擦幹身體的水漬，將一旁幹淨的衣服穿上。

寧殊見明月的衣服十分繁複，便主動上前替她穿戴：“明月姑娘為何要告訴我這麼多事情？”

明月微微一笑：“因為你會帶我出去的。”

“？”寧殊有些不解。

明月帶著寧殊走到自己的房間，從梳妝台裏拿出了一枚玉佩，遞到寧殊的麵前。

寧殊看著玉佩心中一緊，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兩塊玉佩的材質和做工都一模一樣，而且兩塊玉佩合二為一，正好是一塊完整的玉佩。

寧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抬眼盯著明月，說道：“你怎麼會有這塊玉佩的？”

“姑娘想必是一直跟在霄哥哥身邊的人，你可否帶我去見他？”明月看見寧殊的玉佩，眼中的情緒已經無法控製，就連拉著寧殊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著。

多少年了，明月吃盡了苦頭，終於還是要找到他了。

“你認識卓霄？”寧殊眼中劃過一抹戒備。

明月低聲說道：“自霄哥哥家中變故之後，我獨自一人，流落在外，一直在尋找著他，求姑娘帶我去見他......”

說著，明月竟然撲通一下跪倒在寧殊麵前，嚇得寧殊一個後撤，避開她跪拜的方向。

這麼大的禮數她寧殊可受不起，搞不好要折壽的。

寧殊有些為難，早就覺得卓霄不太正常，但也沒有想到這麼不正常，聽明月說的話，這裏可是有大文章的。

寧殊盯著明月，低聲問道：“進城的軍爺到底是什麼人，你可知道？”

明月此刻被即將於卓霄重逢的喜悅給充滿了，寧殊問什麼她也不想說，隻是一個勁兒的求著寧殊，帶她去見卓霄。

明月的哭聲引起了門外丫鬟的注意，丫鬟在詢問明月的情況，寧殊隻好冷冷一聲：“好了，你別哭了！”

明月被寧殊忽然的冷哼給嚇住，當真是不哭了。

這時聽見外頭丫鬟的聲音，便衝著外麵說道：“我沒事，你們都不用伺候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是，姑娘早些休息。”門外的丫鬟應聲，然後離開了。

寧殊有些無奈的看著明月，對方一臉期盼的模樣，讓她實在是不好拒絕，不由得在心理罵了卓霄幾句。

本以為是個鄉野村夫，誰曾想卓霄還有內情，這擺明了不是什麼好事，這可如何是好啊？

想來想去，寧殊也懶得想了，跟明月說道：“你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