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奇峰越看這個兒子越是覺得不順眼,“你要是長點心,朕也不至於這麼煩惱!”
劉玉衡見父皇發怒,分明是知曉了真相,他換了副驚恐愧疚模樣,直接認錯,“父皇恕罪,都是兒臣考慮的不周到。”
低下頭,眼裏冷光閃過,本來以為父皇和九皇叔相敬如賓,卻隻是表麵。
父皇原來也是想借著自己的手鏟除掉這個勁敵。
宮門外,劉乾墨神色晦暗不明。
站立片刻,便揮了衣袖折身離開,守在外麵的宮女太監皆不敢吭聲,眼觀鼻鼻觀心,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長廊上,男人寬大衣袖紛飛,更襯托的氣質高貴清冷。
劉乾墨雙眸幽黑深邃,皇上對他絲毫沒有信任,想要除掉他也是很正常的。
在沒有正麵撕破臉之前,他不會有所動作。
才行過月洞門,便見滿頭珠翠的雅妃在宮女攙扶之下緩慢行來,男人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然而錯身而過之時卻聽到嬌媚女聲,“聽說九皇叔在開元寺遇到一幫歹人,不知現下安然否?”
劉乾墨側眸,視線從她腹部劃過,“自然是有驚無險,多謝您的關心,祝娘娘母子平安。”
雅妃臉色蒼白,因懷孕,未用胭脂水粉,能看出氣血虧損的很厲害。
她生了那麼多孩子,現在也就隻有體弱多病的五皇子跟六公主活下來了。
這對兄妹兩個從小就被保護的很好,她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卷入鬥爭。
即便如此,她這個做母親的偶爾也會多想,畢竟關乎到孩子的未來,有誰不想爭取呢?
隻可惜,她也無能為力。
劉乾墨臉上波瀾不驚。
雅妃匆匆離去之後,他眼眸裏才有了些許不屑。
對於這個女人,他是沒有絲毫好感。占據後宮十幾年來,榮寵不衰,要說沒點手段,別人恐怕也不會相信。
再說劉奇峰也不是那麼深愛她,隻不過是以色示侍人罷了。
宮門外,一樽馬車正等候多時。劉乾墨彎腰上了車內,正襟危坐。
車輪骨碌碌響起,男人臉色攸然陰沉。
太子身側服侍的禁衛軍,一路鬼鬼祟祟地跟隨了他。
他並非蠢鈍之人,當明白自己是被監視了。
也就隻有劉霖針對他比較明顯了,堂堂一國的太子,居然如此心胸狹窄。
簡直是幼稚之極。
整天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小把戲,還不如行事坦蕩一些來的痛快。
開元寺之行並非他的本意,如果不是被人暗算,他不會受傷,更不會遇到甄姬。
說起來,那個小丫頭也是膽子大的很,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名聲有損,還是說她真的無所謂?
劉乾墨摸了一下臉上的麵具,很薄的嘴角勾出一個弧度。
自他從邊關回來以後,本以為是一些無趣的人,看來,他有了一個留在這裏的理由。
東宮。
太子劉霖坐在書桌前,喜不勝收。
開元寺遇險之案,不知是何人所為,竟解了他心底之憂。
雖然並未將九皇叔怎麼樣,但至少也可以讓對方不痛快,這才是他開心的原因。
皇後正襟危坐,不怒自威,聲音裏帶了些許擔憂,“用這樣下三濫的招數,難道不怕他告禦狀?”
心底總有隱隱的擔心,皇上會不會哪一天突然想起了冷宮裏的那個人......
“母後多慮了。諒他也不敢怎樣。”劉霖神色自得。
隻是皇後聽了他的話,眉頭蹙的更緊。
前段時間,劉奇峰寵幸了一個宮女,現下頗為受寵。
他明明就不喜歡那些身份低賤的女子,結果還是犯了同樣的錯誤。
看來劉玉衡的母親不能留了。
皇後眼底閃過殺意。
卻見劉霖起身,她柔聲開口,“又要去父皇那裏?你忘了之前毆打太監的事情,已經被皇上知道了嗎?”
“這件事情不完全是兒臣的錯,明明是他不對,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太子,怎麼可以那麼無禮的對待?”
“你給我坐下!今天你要是踏出這個門,我便當沒有你這個兒子!雅妃現在懷了龍種,如果再生下一個皇子,你覺得皇上不會動搖嗎!”
“母後,老五不過就是一個廢物而已,父皇就算再怎麼喜歡雅妃,也不可能讓這樣的人成為皇帝吧!”
劉霖不以為意地說著。
並非他看不起五皇子,實在是唯有劉玉衡還勉強算個對手。
皇後看著太子口無遮攔,強詞奪理的模樣,杏臉霎時間粉了,惱怒道:“你之前差點把人打死,皇上已是不喜。能忍者,方成大業。塵埃未定之前需謹言慎行,安分守己。”
太子隨時可以被廢棄,將來究竟誰才能夠掌握天下的局勢,誰都說不準。
劉霖拱手行了一禮,“母後教誨的是,兒臣記住了。”
他確實大意了,就算已坐定太子之位,自己還是得慎重一點,萬一真有人圖謀不軌呢?
甄家。
自從甄老太太知道開元寺的事情以後,她臉色冷了許多。
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了,偏偏柳姨娘和甄月都在這裏,若是直接與她們對公質,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線索。
好在她的寶貝甄姬並沒有什麼大礙,否則她絕對不放過這些小人!
甄姬今日著了一件鵝黃色掐腰比甲,襯托的整個人眉眼如畫,膚色水靈。
她視線掃過柳姨娘,忙垂下眼掩蓋心底的惡。
輕移蓮步行至甄老夫人身旁,“祖母,過幾天便是我母親的忌日,孫女實在是很想念過世已久的娘親,我想要回外祖父家一趟。”
老太太還沒有立刻答應,甄月就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姐姐,你難道忘了那天在開元寺遇到的歹徒嗎?好歹你也是高門嫡女,要是遇到一個好歹,清白沒了,該如何是好?”
剛剛走到門外的甄奎城,恰巧聽了一耳朵,臉色霎時間黑了,“姑娘家家的整天就知道往外跑,你外祖父向來不喜歡我,你難道忘了嗎?”
在他眼裏,大女兒永遠都是胳膊肘往外拐,哪裏像甄月這樣的小丫頭,懂得體貼人又善良。
打眼瞧見老太太還在這裏,甄奎城又換了溫和的語氣,“有什麼事情是大家不能夠商量的,好生跟我說便是。你偏要跟祖母要求這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