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雖然君恒逸看起來也有一爭之力，但是張大人也該知道，皇上從沒想過要廢了太子。是以這麼多年，君恒逸與太子爭得死去活來，卻從沒占過上風，就是因為皇帝也知廢嫡立庶對這江山意味這麼說。所以所，張大人也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張藏驚訝的看著麵前的女子，明明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卻能將朝堂局勢分析的這般明確犀利。

　　蘇錦之繼續道：“隻要張大人將事實說出來，太子可以保你一命。”

　　“你是說讓我指認二皇子？”張藏抓緊了欄杆，死死盯著蘇錦之，“你是太子的人？”

　　“這個與張大人就無關了，張大人現在要選對就是......”蘇錦之微微一頓，冷聲突出兩個字，“生死。”

　　張藏倏然睜大眼：“生死？”

　　蘇錦之微微點頭，靜靜的看著張藏，不再說話，淺色的身影給陰晦沉暗的地牢增添了一抹生氣。

　　張藏想了許久，終於抬起頭問：“我真的能活下來嗎？”

　　這便是要答應了，蘇錦之淡笑著點點頭，從袖袋裏取出一張紙遞給藏，道：“太子已經許下承諾，自然會保的大人性命。”

　　張藏攤開紙張細看，上麵寫著他受二皇子指使開辦賭場。竹青又遞給他一盒鮮紅的印泥，張藏沒接，隻道：“姑娘真可保我性命？”

　　“自然。”

　　“好！”張藏抬手用力咬破自己的食指，沾了自己的鮮血在紙上摁下了手印，“希望小姐能遵守承諾。”

　　得了張藏的畫押認罪書，蘇錦之沒有耽擱，回了蘇府將其呈給太子查看。太子看到大喜過望，笑道：“蘇小姐果然智計無雙，這麼快能讓他認罪畫押！”

　　“人沒有不怕死的。”蘇錦之笑了笑，說，“這份證詞還是先交給我，由太子交出去恐遭人詬病。此事太子放心，等大理寺開審即可。”

　　“好，好，蘇大人能教養出這麼一個女兒，足見蘇大人才智。”

　　蘇明鬆一臉的汗顏：“太子過獎了。”

　　太子連連誇讚蘇錦之，喜愛之情溢於言表，許久之後才離開了蘇府。

　　父女兩人一起送了太子離開，直到太子車架轉過街角，蘇明鬆才直起腰微笑著看向女兒：“太子似乎很是喜愛你。”

　　蘇錦之忙搖手，說：“爹，您就別拿女兒開玩笑了。女兒這輩子，隻想陪著爹娘，實在不想再與皇家糾纏。”有些消沉的垂下頭，蘇錦之苦笑，皇家就是一個煉獄，踏進去便是萬劫不複。

　　蘇明鬆見女兒這副神情，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柔聲安慰了幾句：“你放心，你不願意的，沒人能強迫你。”

　　蘇錦之笑了笑，撒嬌般攬住父親的手臂，說：“爹，您覺得張藏這件事......”

　　不僅是太子，就連蘇錦之也覺得此事不會再起什麼波瀾，畢竟君恒逸那邊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將既定的事實掩蓋。

　　她不知道的是，從宮裏與太子分開的君恒逸，回到府裏也找來自己的謀士，與他們商議此事該如何是好。

　　有人說要銷毀證據的，有人說要收買主審官的，甚至有人說直接將張藏殺了滅口！

　　白梅瀟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直到君恒逸將目光投向了他：“這件事你覺得要如何處理？我倒覺得，直接將人殺了倒是省事。”

　　白梅瀟搖搖頭，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緒，說：“不可。現在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子，目光都盯在那張藏身上，若是他在現在這個時候出了事，首先被懷疑的，就是二皇子。”

　　“那你說要怎麼辦？”君恒逸問。

　　白梅瀟微微思索了一會兒，起身請求道：“這件事二皇子交於我吧，我會讓那張藏不敢隨意說出對二皇子不利的話。”

　　君恒逸見他這般胸有成竹，好奇的問：“你要怎麼做？”

　　白梅瀟道：“這些事情我便不說來汙了二皇子的耳朵，二皇子且放心便是。”

　　其他幾位謀士紛紛反對，道：“這種與主子切身相關的事情，怎麼能交給他這個尚不熟悉的人？”

　　“若是你們有更好的辦法能解決這件事，我自然不會插手。”白梅瀟一派淡然，打量著這些叫囂的人。

　　一句話將他們堵得啞口無言，二皇子思索了片刻，隻能道：“既然白梅瀟有辦法解決，那這件就交給你了。”

　　“二皇子放心。”白梅瀟微微躬身。

　　很快，白梅瀟便站在了張藏麵前，剛好是蘇錦之離開天牢後不久。看著牢裏有些頹然的男人，他道：“我是受二皇子所托來見你。”

　　“來做什麼？”張藏坐在角落，諷刺的笑起來，“難道二皇子可以救我出去嗎？這件事皇上不是已經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白梅瀟神色淩然，瞪著張藏。

　　張藏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說：“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你隻要回答我，二皇子可以保住我的性命嗎？”

　　白梅瀟直言：“不能。”見張藏神色越發嘲諷，他繼續說，“但是可以保住你妻兒性命。”

　　“你想幹什麼？”張藏撲到白梅瀟身前，死死的握住欄杆，眼神中的狠厲光芒幾乎要擇人而噬，“你想威脅我！”

　　“這怎麼能是威脅？”白梅瀟輕笑，“張大人為二皇子效力，甚至連性命都丟了，二皇子怎麼可能忍心讓你的妻兒流落在外。我曾經遠遠的見過張大人的幼子，聰明可愛，若是就這麼死了，該多可惜。”

　　白梅瀟說的好聽，張藏如何能聽不出他話裏的威脅，抓著欄杆嘶吼：“你敢碰他們！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放心吧。”白梅瀟湊近了張藏，看著他徒勞掙紮怒吼的模樣似乎頗為愉快，輕聲道，“二皇子最是感念忠心的臣子，張大人回不去，二皇子自會照顧好你的遺孀。”說完，轉身離開了。

　　張藏怒紅了眼睛，盯著白梅瀟的背影。直到聽到獄卒討好聲音，他才無望的跌坐在地上，一臉死灰。

　　蘇錦之的閨閣之中，精雕細刻的小香爐裏飄出嫋嫋香煙，給房間裏添了一絲朦朧的旖旎。蘇錦之取下白玉簪，放下一頭黑發，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看向放在桌上的張藏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