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皎月最擅長的便是可憐巴巴的告刁狀。
句句看似實情,實則步步陷阱。
穆如雪長長舒了口氣。
也在椅子上坐累了,稍稍活動了下身子,便站起身來,“大人,既然老夫人醒了,可否傳老夫人一並上堂作證?”
“......這?”
京兆尹還未表態,趙平旌便急咧咧地跳腳了,“穆如雪,我母親剛醒,你又在謀劃什麼陰謀詭計!”
“侯爺不是說我謀害老夫人麼,既如此,被害之人當麵指證凶手,不是更有力麼?”
“......”
......
京兆尹便鬥膽做了主,讓捕頭去侯府跑一趟,問問老夫人的情況,若身子情況允許,便請來作證。
沒想到等了有兩炷香的功夫,捕頭便用轎子把人請過來了。
堂上衙役堂下百姓都暗暗議論,這升平侯夫人壞事做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夏荷氣地直跺腳,恨不得用眼神把這些人都給瞪死!
老夫人趙陳氏一來,穆如雪便將凳子讓出來了。
結果趙平旌一邊去扶他娘,一邊惡狠狠啐了她一句,假好心。
穆如雪直接氣笑了,見老夫人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她,心中,便也有所感了。
“老夫人,您說,您突然病倒是因為的什麼人,什麼事?”京兆尹小心翼翼地問。
這已經是關鍵證人了。
先前其他人都是互相指證,到後麵也都朝著升平侯一邊倒,若是老夫人的證詞再得到證實,那不但升平侯夫人謀害丈夫子嗣、謀害婆母的罪名成立,還要因為誣告丈夫,被流放。
事關重大。
趙陳氏下意識想轉過來看穆如雪,但剛一轉,看見一旁的許皎月之後,便僵住了。
......
彼時,升平侯府。
老夫人剛醒,許皎月便坐到了床前。
“老夫人,大夫人已經將表哥告上公堂了。”
“什麼!那我兒......”
許皎月拉著她的手柔聲道,“老夫人放心,家中下人都去上堂作證了,隻要您也上堂作證,證實是大夫人的確有害您之舉,表哥才能平安無事啊。”
“可三娘她......”
“老夫人,您忘了麼?大夫人可是穆家的掌上明珠,穆夫人因為她落水的事情,都追到咱們侯府來了,大夫人真有個風吹草動,他們穆家還能看見她受苦不成?”
......
小月說的沒錯。
三娘是穆家的掌上明珠。她不會有事的。
可旌兒不能出一丁點事的!
老夫人的手緊緊地握住椅子兩邊的扶手,“......是,是因為老身聽說府中發生了些事情,便找了三娘當麵詢問,之後才......才發生了那些。”
說完,又良心不安的接著說道,“......大人,三娘向來孝順的,她不是壞心的人。”
一片嘩然。
穆如雪沉痛地閉了閉眼,指甲深深掐進肉中。
老夫人的確沒有編造事實,卻又是一個斷章取義,故意引導所有人的認知。
一舉將她推向刀口浪尖。
最後卻分明又是因為良心不安,想找補回來。
雖然這個結果她也早就料到,但真實發生時,她竟還是如此的不堪。
她也曾,真心將這個老人當成母親一般來孝順的。
可在老夫人心中,沒有什麼比她兒子來得更重要吧。
在她兒子麵前,什麼是非,什麼對錯,也都沒有意義了吧。
良久。
穆如雪深深吸了口氣,再睜開眼,眼中已平靜如昔。
“老夫人,你為了幫自己的兒子,昧著良心說這種違心的話。三娘若是當真因此獲罪,喪命於此,您就真的不怕從今往後良心不安,日夜難安?”
“您也不怕午夜夢回,故人來入夢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