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即將開始的前幾分鐘,陸謹言才看到了阮蘇的身影,長發隨意的挽起,白色的格子襯衫在腰間打了個結,九分牛仔褲上幾個破洞倒是看著挺時尚的,這女人,會成為童裝界的新星嗎?
OK.
隨著音樂聲的響起,整個發布會現場燈光逐漸暗了下來,T形舞台上,一個接一個的小模特擺著或是可愛,或是俏皮的神情動作走上來。
阮蘇站在角落裏,有些緊張,馬上就是她的親子係列,她不知道反響如何?
因為是親子係列,就需要有’一家三口‘,設計部那邊為此也是盡心安排了當下最紅的男女模特來給小模特們當綠葉,看這陣容,估計是花了大價錢。
很快,阮蘇就看到關關穿著她親自設計的’水手係列‘牽著當紅女模的手走了出來,小小年紀不管是表情還是動作,都非常到位,也托阮童的’福‘,才能’教育‘出這麼好的孩子。
幾個走場,七八套服裝之後,就是關關的獨秀,他穿著小乞丐裝,戴著墨鏡,酷酷的走了出來,就在阮蘇準備拿出手機給他拍照的時候......
忽然感覺到舞台上的燈光有些忽明忽暗,阮蘇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卻發現那架著燈的鐵架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歪了下來,隨時都要倒下!
“關關!”眼看著舞台上掛著燈的架子倒了下來,阮蘇瘋了似的跑上台。
身側一抹藍色的身影比她更快的跑上台,頎長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將關關抱在懷裏,一個翻滾躲過了倒下來的架子,但因為動作太劇烈,還是傷著了關關的額頭,頓時,鮮紅的血液順著關關的額頭淌了下來。
阮蘇大腦一片空白,整個會場也因這個意外亂作一團,記者們拿著相機將這一幕都拍了下來,也有人拿著手機在做直播。
“關關!”孩子都來不及呼喊,就昏了過去,疼的阮蘇眼淚頓時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本該是阮童來照顧關關的,但是又不知道她跟那個小白臉去了哪兒,這下讓她跟阮童怎麼交代?
“讓讓!”陸謹言顧不得阮蘇的哭泣,抱著懷裏的關關朝著門外跑去。
阮蘇緊跟著陸謹言身後,緊緊的抓著關關的小手,她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恨不得替他疼!
“叫救護車太慢,我來開車,你照顧孩子。”陸謹言將孩子遞給阮蘇,上了車飛馳而去。
懷裏小小的人兒已經昏迷,巴掌大的小臉上都是鮮紅的血,阮蘇用手帕捂住了傷口,卻止不住血,她顫抖著嗓音,哀求著陸謹言:“陸謹言,求你快點......你快點......”
“嗯。”陸謹言雙手都是血,緊握著方向盤,一連闖了三個紅燈,沒一會兒,就被交警給盯上了,後麵跟著兩台交警摩托,鳴笛警告他靠邊停車,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最後守在前麵路口的交警攔住了他們,看到車內情況後,迅速為他們打開綠色通道。
醫院裏,高原早就通知了最權威的醫生,這邊一下車,就直接進了手術室。
阮蘇看著空空蕩蕩的手,黏糊糊的血跡刺的她眼睛疼,靠在身後冰涼的牆壁上,頹然倒地,她的關關,會沒事吧?會的,一定會沒事的......
“阮蘇。”陸謹言看著跌坐在地上的阮蘇,動了動唇,終究不知道說什麼。
阮蘇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讓他來當模特......”
她自責,認為關關受傷都是自己的錯,懊惱的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抓著頭發。
陸謹言想要安撫一下,兜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這個鈴聲,是大宅獨有的,他臉色一變,轉身去了走廊轉角處接起:“陸伯?”
“大少爺,老爺子心臟病發......”陸家管家焦急的說著。
陸謹言握緊手機看了看角落裏的阮蘇,深吸口氣:“我馬上回去。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一個世紀,終於,急診室的門打開,阮蘇連忙起身,忍著那腦袋充血的恍惚跑上前:“醫生,孩子沒事吧?”
“放心吧,隻是皮外傷。”醫生安撫的說著:“隻是為了不給孩子留下疤痕,縫合的久了點。”
阮蘇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緩緩地閉上眼,連著幾個深呼吸,才找回了自己呼吸的節奏:“謝謝醫生。”
送走了醫生,阮蘇跟著關關回了病房,才意識到,跟她一起來的陸謹言呢?
罷了,陸謹言送他們來醫院,她已經很感謝了,人家怎麼會一直陪著?
阮蘇給阮童打了電話,很快,阮童就來了醫院,看到關關還在睡,便讓阮蘇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淡定的樣子,阮蘇已經習慣了,可是自己還是會自責。
回家後的阮蘇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醫院,卻在醫院涼亭旁,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陸謹言?
陸謹言似乎有些煩躁,手裏夾著的煙連著吸了三四口,拿著手機像在和人通話,身上還是昨天那件藍色襯衫,過了一夜已經有些微微的褶皺,即便是這樣,那背影依然是挺得筆直。
握著電話的手忽然抬了起來,看了看時間,掐了煙丟在煙灰桶裏,陸謹言收起手機快速離去。
兒童病房的那層樓被記者圍堵的嚴嚴實實,以至於阮蘇被擋在外麵根本就進不去。
愛嬰國際的發布會現場發生了這種事,確實會讓這些媒體記者各種報道,守在這裏也不奇怪。
陸謹言上來的時候,若不是保鏢開路,根本就擠不過這些人。
“陸總,請問愛嬰國際會承擔全部責任嗎?”
“陸總,發生這樣的事情,會影響你們公司的聲譽嗎?”
記者們想要追過去,但是陸謹言早就安排了保鏢守在關關的病房門口,任何人不得入內。
推開房門,陸謹言就看到關關已經醒了,正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大大的眼睛看到他的時候,有些警惕,過了幾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荔枝叔叔。”
陸謹言淡淡一笑,這孩子還記得自己給他的荔枝味棒棒糖:“還疼嗎?”
“不疼了,昨晚我媽媽讓醫生給我打了止疼針。”關關笑嘻嘻的說著,承受著不該這個年紀擁有的成熟,那樣,讓陸謹言想到了兒時剛剛被帶回陸家的自己,心裏一陣揪心的疼。
“你......”剛從醫生辦公室回來的阮童推門就看到了陸謹言,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止住了話,清了清喉嚨:“那個......”
“阮助理,孩子的一切費用公司會承擔。”陸謹言很清楚阮蘇是什麼人,起身遞給她一張支票。
阮童接過支票,看到上麵的數字一驚,居然是七位數......
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阮童居然沒有否認自己不是阮蘇,接過支票想了想:“孩子傷著的是頭,我怕這以後要是有什麼後遺症......”
陸謹言眸色微微變冷,心中嘲諷,他就知道,昨天看見那麼緊張的阮蘇,都是假象!
“夠了吧!”陸謹言從兜裏拿出來支票,飛快的寫了一張遞給阮童,語氣鄙夷。
阮童那張和阮蘇一模一樣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猛然間想到了一件事,連忙說著:“那個,畢竟這種事屬於公司的內部醜事,我也拿到補償了,過去就過去吧......”
陸謹言悶聲:“嗯。”
其實他不知道,阮童是怕有一天陸謹言和阮蘇說漏了嘴,所以試探性的希望陸謹言以後不要提這件事,卻沒想到,陸謹言居然同意了。
“好好照顧孩子。”陸謹言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關關,留下一句話走了出去,順便解決了守在外麵的記者,果然,媒記記者一邊倒的誇讚陸謹言英勇救人,卻沒一個人提一句舞台設備老化造成的事故,到底是應該由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終於送走了一大堆的記者,阮蘇擠進了病房裏,此時的阮童,早就不知去向。
“你媽媽呢?”阮蘇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剛那個荔枝叔叔給了媽媽支票,媽媽就走了。”關關心裏酸酸的,小小年紀,已經非常的敏感,他知道自己母親愛錢,可沒想到,一點兒都不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