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就答應奴嘛,好不好?奴想寸步不離的陪在殿下身邊。”
鬆稚像是料想到了自己會被拒絕一樣,可憐兮兮的紅了眼眶。
他嘟著嘴巴,眼淚硬生生的憋著,不願流下來,以至於整個人更加增添了幾分柔弱和狼狽。
令扶桑素手略過他那張幹淨的臉龐,掐了一把那嬰兒肥的肉。
“去就去嘛,本宮怎麼會那樣不通人情,讓你自己留在府中呢!”
她含笑的眉眼裏頭一次在大庭廣眾下染上這般不帶冷笑的神態,竟是讓一眾伺候的下人們心中咯噔一下。
“看來這個新來的,明顯比聞人容殊更加受寵!”
“不!應該說是比過往殿下所有的男寵都更為厲害!他居然能讓殿下笑了......”
“他肯定是殿下現如今最愛的男寵,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
“......”
等到早膳結束之後,眾人全都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
聞人容殊路過之時,唇角似有若無的揚起一抹冷笑。
天真!
令扶桑怎麼可能會是這麼輕而易舉就被人迷惑之人!
“殿下,你看他作為習武之人,走個路還慢悠悠的......”
鬆稚坐在半開的轎子中,望著他不動於泰山的神色,輕佻眉眼中帶著挑釁,挑撥離間的話語出口。
令扶桑單手拄著下巴,漫不經心的眉眼略過那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
“嗯,是,本宮以前確實是太過於偏寵他了。”
“聞人容殊,今日你就跟著車夫一同走路去農莊吧!”
她頭也不抬,一邊輕品苦茶一邊出聲。
聞人容殊繃緊的下頜上,一雙眸劃過深思。
感受到對方的挑釁和炫耀之時,他突然展開笑顏。
原本坐得好好的鬆稚像是見了鬼一樣,突然在那轎子中滾了下來......
該死!
他不是不會笑嗎!怎麼突然......
鬆稚眼底劃過一抹陰鷙,尚且沒有爬起來,就聽見了一道不悅的嗓音。
“坐都坐不好,不然你就別去了!”
他猛地醒神,很快手腳並用的爬上了轎子,怯縮的躲在角落中,不敢往前靠近幾步。
垂著的眼睛中閃過無辜。
“方才,是他嚇我。”
令扶桑歎了一口氣,素手插起一塊水果遞了過去。
“晚點我再懲罰他!”
“殿下不必為了奴而大動幹戈,奴受點委屈沒什麼的,一點兒也不要緊。”
鬆稚像是十分擔憂一般,幼鹿般的眼睛裏掀起無助。
令扶桑懶散的靠在轎子壁沿,她忽而點了點頭,十分真誠的應下。
“嗯,好,你能如此這般想,本宮甚為欣慰!”
鬆稚愣了愣,苦哈哈著臉,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般應承。
到了農莊,他的眼中劃過錯愕,轉瞬,心頭浮上淡淡的喜意。
他進來了!
隻要他能夠把這裏的一切如實稟告太子殿下,距離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他淡淡的想著,同時配合著自己的外表,稚嫩的嗓音響起。
“殿下,他們在田間做什麼啊?看起來頗為有趣。”
令扶桑狹長的丹鳳眼微眯。
“嗯~他們在挑糞啊,施肥什麼的。”
“看你這一臉好奇的模樣,今日本宮就許了你這個恩準,你去跟那些勞改犯們挑糞吧,不用陪著本宮了!”
“聞人容殊,你帶他去!”
她隨手指了指一旁看好戲的聞人容殊,指令道。
鬆稚那張小臉瞬間苦了下來,看令扶桑的眼神帶著無助和幽怨。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說!怎麼可以把他打發去挑糞!他和那群下賤的刁民怎麼能相提並論!
內心嘀咕幾句,他張開嘴,正想著撒嬌辯解幾句。
令扶桑錦衣華服的坐在圓椅中,眼眸半閉,似是累了。
聞人容殊一隻手提起他,拎到了不遠處。
“殿下最不喜歡不聽話的奴才了。”
“不過,這殿下最愛的男寵去跟農夫一起挑糞,嘖嘖嘖,倒是有幾分意思。”
望著他那張像是吃了屎一樣憤憤不平的臉,聞人容殊心情極好的嘲笑出聲。
“化肥什麼的,都在那兒呢,殿下的愛寵,加油挑糞哦!”
他眨了眨眼睛,神色得意。
沒眼看!
當真沒眼看!
一個堂堂的將軍,居然爭風吃醋小肚雞腸到這地步!
令扶桑撐著下巴偷聽,唇角的笑意都快要落到耳後根了。
片刻後,她矜持的清了清嗓子。
“聞人容殊,去帶個路怎麼這麼久!事情辦完了還不快回來給本宮煮茶!”
聞人容殊看戲一樣瞥了鬆稚一眼,這才邁著軒昂大步離開,怎麼看怎麼得意。
落足在圓桌前,他丟茶餅,加熱水,動作行雲流水,很快倒出一杯茶遞了過去。
令扶桑懶懶伸手接過,不過才品了一口就直接吐了。
“你這人到底會不會煮茶!”
她神色中多了幾分嫌棄。
聞人容殊撇撇嘴,寒瞳如深潭。
“嫌棄我?難不成你還會煮茶?”
“本宮,自然會!”
令扶桑梗著脖子,神色驕傲。
一道不屑的尾音傳來。
“切!”
她眉梢微微一挑,狡黠的圓眼轉了轉。
“既然你想看,那本宮就勉為其難的煮給你看!”
“不過,你最後睜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下次你要是煮不好,本宮就把你給發賣了!”
聞人容殊帶著濃重嘲諷意味的掃了她一眼,並未發聲。
令扶桑素手撚起一個茶餅,將其放在火上反複炙烤片刻,隨後緩緩碾碎成粉末,再放到茶壺中。
她煮茶時極其認真,側臉的長發隨著柔風飄動幾下。
煮茶有“三沸”,令扶桑的動作行雲流水,還未正式煮好,便有無數茶香四溢。
聞人容殊不知不覺中就看得走了神兒,他暗自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美!
當真是太美了!
香!
我從未聞過如此這般濃烈的茶香!
正在田壟間挑糞的鬆稚一直留意著岸上的一舉一動,他被美色誘惑,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
“啊!”
腳下突然一個打滑,他尖叫一聲,隨後直接撲到了稻田中。
好巧不巧,那一塊稻田已經施肥過了夜,此刻,糞水正是最濃鬱之時,就算稱之為糞坑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