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爸爸救我,笑笑不想死!笑笑想活下去。”
“徐乾,你這個窩囊廢,就如此狠心的看著我們娘倆被人淹死不管嗎?”
水塘邊上,被裝進竹簍且滿身是傷的孫海月,緊緊抱著全身臟兮兮的四歲女兒瑟瑟發抖,娘倆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慌。
“哼,別叫了,徐乾就特麼一個廢物,你看他都嚇尿褲子了!哈哈哈......”
站在娘倆邊上的一個男子囂張的笑著,瞥了一眼不遠處癱軟在地的徐乾鄙夷的豎起了中指。
“喂!廢物,現在我要淹死你媳婦跟女兒了,你到是過來救他們啊!”
男子囂張的說著,上去一腳就把娘倆揣進了水塘,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到了極致,做這種事兒連眼睛都不眨。
“嗚嗚嗚......爸爸......救......”
“徐乾我恨你,恨死你了......”
咕嚕......咕嚕......
由於竹簍裏放了石頭,下水後娘倆便開始下沉,能看到水塘上方冒出的氣泡和她們臨死前極度猙獰的表情......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海月,笑笑,笑笑!”
徐乾聲嘶力竭的喊著,嚇出一身冷汗後瞬間被驚醒,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三間破舊瓦房中的老式木床上。
水泥地上,一張掉漆的八仙桌被掀翻在地,還有打碎的碗和暖壺,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曆。
1990年7月14日,徐乾瞬間懵了,這是他三十年前的家,並且是媳婦跟女兒被淹死的幾天前。
“我怎麼會在這裏?醫生?護士!”徐乾看著周圍有些慌了。
他依稀記得,昨天晚上跟一幫朋友喝酒,喝著喝著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想起了她們娘倆。
結果越喝越愧疚,到最後誘發心梗被送去醫院搶救,難道我沒搶救過來?進入了臨死前回憶過往的階段了?
可是看著眼前如此真切的環境,感覺又不像,他伸手掐了一把自己。
很痛!並不是在做夢。
莫不是自己的內疚和懺悔感動了上天?老天爺又給了他一次做人的機會?
徐乾清楚,曾經的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混蛋、打架喝酒無惡不作,還跟著村裏的混混染上了賭,把家裏該賣的東西全部都賣光了。
最終欠下了巨額的高利貸,笑笑跟妻子孫海月,就是被他們的人給活活逼死在了眼前卻屁都不敢放。
而他自己也被扔下了懸崖,沒想到大難不死,反而被進山考察林業的大老板救起,振作之後,在他的幫助下開始了商業之路。
三十年時間,徐乾混到了身價幾十億,可混的越好,對她們娘倆就越內疚和悔恨。
正當徐乾腦海像演電影一樣重複過往的時候,隻見遠處一個光著腳丫全身臟兮兮的女孩跑了過來。
那正是他女兒笑笑!她拿著一個臟到不行的布娃娃,膽怯的伸開了小手攔住了徐乾哀求道:“爸爸,求求你別打媽媽了好嘛,媽媽真沒錢了。”
“都是笑笑不好,你把笑笑賣了換錢花吧,笑笑可聽話了,保證不哭也不鬧。”
看到多年未見的女兒,徐乾都快想瘋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傻閨女,爸爸愛你還來不及呢,怎麼舍得把你賣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一把就將笑笑抱進了懷中。
“嗚嗚嗚......媽媽,笑笑怕!”剛抱起她來還沒親夠,明顯看到笑笑被嚇壞了。
“徐乾你要幹什麼?她是我的心頭肉,今天就是死我也不會讓你把笑笑抱去賣了賭。”
聽到笑笑的哭聲,孫海月紅著眼圈從門外匆匆進來,將笑笑搶過去死死的抱在了懷中。
此時看去,隻見她穿了一身碎花裙,雖然沒化妝,但是清純可人的模樣依舊那麼美。
“海月......”再次看到久違重逢的妻子,徐乾內心五味雜陳,更是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趕緊擦了把眼淚繼續說道:“海月你別緊張,我是想說我不賣笑笑。”
“你放心,從今天開始起我也不賭了,我發誓一定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
徐乾認真的看著孫海月回答道,前世的他就是因為賭,敗掉了整個家,讓他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一股腦把這些年懺悔的話都說完。
但是他知道不行,要說自己是重生過來的,娘倆一定把他當成神經病。
可不管怎麼說,徐乾剛才異常的表現,還是讓孫海月渾身一震,極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了?轉變套路了?還是憋著更壞的打算:“你......你中邪了還是發燒了?”
“我不需要你對我們娘倆多好,隻求求你別再禍害我們了行嗎?”
徐乾也意識到剛才自己太激動了,但仔細想想其實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她們娘倆愧疚了那麼多年。
徐乾重重咽了口唾沫,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前世一把好牌被他打的稀爛,今生今世重生,他一定得把握住機會。
啪啪啪......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一陣砸門的聲音打破了眼前的氛圍。
“來了!”
孫海月抱著笑笑緊張的看了一眼徐乾後,低頭向著院子走去了,其實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不發火的徐乾。
走到門前打開門閂,隻見幾個小青年騎著二八大杠叼著藍金鹿的香煙闖了進來。
把孫海月往邊上一推,衝裏麵喊道:“徐乾,你特麼趕緊出來!兄弟們都等了你半天了,還玩不玩了?”
徐乾眉頭一皺,這幫所謂的兄弟就是把他拉入賭局的人,個頂個的壞,前世的徐乾把孫海月打了一頓之後便跟他們去了。
哪知就是一個圈套,讓他利滾利借了更多的高利貸,幾天之後發現他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找人逼死了徐乾一家滅口。
孫海月咬緊了嘴唇看看來人又看看徐乾:“你......你還要去是吧?”
“你放心!我會證明給你看。”徐乾對著孫海月露出了一個微笑。
既然重生到了這個節點上,徐乾不會放過這幫王八蛋。
“我說你怎麼回事兒?奎哥還等著你開局,在家磨蹭什麼呢?”為首的叫李軍,是村裏混子的頭目。
專門負責幫奎哥往裏套人,沾了賭這輩子就算完了,徐乾全家被逼死就是拜他所賜。
“我當然在家,不過得麻煩你回去告訴奎哥一聲,讓他別等了,就說我今後永遠不去了!”徐乾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什麼?你說不去就不去了?真可笑,你知道你欠了奎哥多少錢了嗎?”
他的話激怒了在場的幾個小青年。
而站在徐乾身後的孫海月卻是有些難以置信了,感覺就像做夢一樣的看著徐乾......他到底怎麼了?難道睡了一覺真變好了?
“你可是欠了奎哥八百多塊錢了,要不是看我的麵子你早完了。”李軍說著狠嘬了一口,把煙屁股仍地上用力踩滅了。
那時候的八百多在東灣村頂一家人兩年種地的收入了,因為糧食真不值錢,要不然也不會在幾年之後出現了打工潮。
“那我還得謝謝你讓我家破人亡了?”徐乾說著臉上笑意漸寒。
當初他們家有一間豆腐坊是做豆腐的,比一般家庭村民生活條件好些。
也正是因為如此,那時候李軍開始鼓動讓徐乾賭錢發家致富。
輸了個精光之後,又竄動徐乾借周成奎的高利貸,一步步淪陷了進去。
徐乾的話讓李軍很沒麵子,他一瞪眼,把二八大杠撐起來就要下手。
“你最好別動手,我下手有多狠你是知道的。”
徐乾說完稍加思索後再次開了口:“這樣吧,給我十天的時間,我連本帶息給他一千元,讓他以後永遠都不要找我了。”
什麼?十天還一千元?
“瘋了,徐乾你瘋了啊!”孫海月走向前去拉住了他,對於一個地道的農民來說,那絕對被嚇到了。
“咱家都被你敗光了,現在還借了親戚鄰居幾百塊錢的外債,你拿什麼還啊?”
在他們眼裏看來,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剛才還怒氣衝衝的李軍突然陰笑了起來,像看傻子一樣的看向了徐乾。
“我說兄弟們,你們可都聽見了吧?十天他要還給奎哥一千元。”
李軍說完,其他幾個小青年也同樣樂了,一個家徒四壁的賭徒揚言十天內拿出一千元還錢,不是笑話是什麼。
“對!你就說行不行吧。”徐乾可沒跟他們開玩笑。
“好!我現在就去告訴奎哥,但是十天內你要還不上錢......”李軍說著斜著眼不懷好意的看向了孫海月。
“兄弟我可是掛念著海月很久了,在紡織廠上班沒少跟了野男人吧?”
李軍說完,帶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孫海月:“要不......小賤人,晚上也讓我舒服舒服,我或許能給你們求求情寬限幾天。”
李軍剛說完,徐乾一把抓住衣領將他薅了過來,眼神中帶著騰騰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