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罪!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安晴吼得撕心裂肺,不管陸燃怎麼逼迫,就是不肯跪下。
“過了五年,你真是一點沒變!”陸燃怒火中燒,一腳猛地踢向安晴的膝蓋!
安晴雙腿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刺骨的疼從膝蓋,一點點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盡管如此,她還是緊咬牙關。
“安晴,磕頭!”
“我不!”
“由不得你!”
陸燃一聲怒斥,死死掐住安晴的脖頸,拚了命地往下磕,一下兩下,劇烈的疼痛穿心蝕骨,溫熱的血混雜著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一點一滴往下流。安晴咬破唇瓣,幾乎是從染著血的牙齒間擠出一句,“我們離婚吧。”
這場婚姻雖然不是由她開始,卻該由她結束。
刹那間,靜得可怕。
耳邊砸著密密麻麻的雨,她竟然還能聽見陸燃沉重的呼吸聲。
“安晴,你又在作什麼秀?”
作秀?
安晴嗤笑,“我哪敢跟在江城呼風喚雨的陸先生眼前作秀呢?我們離婚,我勾搭我的男人,你娶你的孟雪兒不是很好?”
正是這句撇清關係的話,徹底叫陸燃失去理智!
他雙手死死卡住安晴的脖頸,眼裏投射出怒火,“你做夢!安晴,你要給我戴綠帽子,不如去死!”
死......啊?死了也挺好的。
她自幼父母雙亡,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也被他的親生父親要了命......
她一個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
安晴閉上雙眼,任由秋夜的雨砸進她充滿血腥氣的口腔,窒息感湧了上來。
她要死了嗎?
......
失去意識,不知過了多久。
“媽媽,我好疼。”
“媽媽,你為什麼不救救我......”
稚嫩聲音入耳,安晴忽然看見個渾身是血的嬰兒倒在血泊中,朝她伸著鮮血淋漓的手喊‘救命’......
孩子!她的孩子在向她求救!
“媽媽在!媽媽這就來救你!”
安晴拚了命跑向血泊,臉上頓時傳來一陣痛楚。
她醒了。
“姐姐,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不知道剛剛看到你昏迷,我有多擔心!”孟雪兒見安晴臉上閃過明顯怔愣的神色,掩飾好眼底的惡毒心思,端起一碗白粥遞過去,“你出獄都一天沒吃東西了,來,喝點粥。”
安晴偏過頭去,孟雪兒抬手就是一枚細長的針紮進安晴受傷的胳膊,安晴吃痛推開,孟雪兒借力倒在地上,任由滾燙的粥灑在自己身上。
“啊!”
“雪兒你怎麼了?”陸燃聞聲趕來,孟雪兒藏好細針,揪著陸燃的衣服楚楚可憐道,“不怪姐姐,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沒有端穩所以才......”
“給雪兒道歉!”
安晴無動於衷。
為還兒時孟雪兒從混混手裏救她一次的恩情,她從小就勤工儉學給家境貧苦的孟雪兒貼補家用,供她讀了三年高中、四年大學,想著給她介紹陸燃幫忙謀份好差事,卻不料孟雪兒橫刀奪愛,一次次陷害她不夠!還害死了她的孩子!
她恨不得掐死孟雪兒,又怎麼會給她道歉?
“安晴,你聾了嗎?我讓你道歉!”
“別怪姐姐,真的是我......”孟雪兒一陣抽氣,陸燃看著孟雪兒燙得起泡的手,連忙叫傭人帶出去包紮。
偌大的房間,隻留下陸燃和安晴二人。
“你沒什麼解釋的嗎?”
安晴冷笑,“有必要嗎?”
“別挑戰我的耐心!”
見陸燃麵容冷凝得能滴出水來,安晴黯了黯眸,語氣輕然,“如果......我說都是她自導自演,你會不會信?”
“雪兒天天為你說好話,你不感恩就算了,竟然還誣陷她!”陸燃怒不可遏,“我當時就該掐死你!”
安晴淺淺地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她抬了抬眸,對上陸燃幾乎要噴薄出憤怒的雙眼。
她依舊記得這棟別墅,名為晴天,寓意他們的婚姻如晴天般燦爛絢麗。
是五年前陸燃買來做婚房的。
可現在,他卻讓孟雪兒住在這裏,對她這個結發妻子惡言相向。
心裏壓抑的苦楚再也忍不住,她叫喊道,“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陸先生不殺我,把我帶回家?是不是還得感謝陸先生把不知廉恥的女人帶進我們的婚房!”
“不準你這麼說雪兒!”陸燃怒吼,不顧她還打著點滴,生生把她拽下床,針頭拔掉,安晴手背頓時高腫一片!
她抿著發幹的唇,用盡自己僅有的力氣抵抗,“陸燃,你要帶我去哪兒?你放開我,我不欠你什麼!”
從樓上到樓下,最後到了幽暗逼仄的地下室。
陸燃狠狠把她甩了進去,“安晴,我真是對你太仁慈!進去給我好好反省!”
安晴想掙紮著起來出去,卻還是晚了一步,‘轟隆’一聲,大門重重關上。
漆黑如吃人鬼魅般鑽進她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
昔日監獄欺淩場景湧上腦海,安晴瑟瑟發抖,“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她癱軟在地,蜷縮著,退縮著,直至退無可退,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
忽然間,她聽到磨牙聲!
下一秒,駭人狂吠聲入耳,驚得她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這裏到底有什麼?她要出去,出去!
“陸燃,你放我出去!我什麼都沒對孟雪兒做,一切都是她演來騙你的!你放我出去!”
安晴喊了足足三個小時,直到嗓子嘶啞得冒了煙,發不出一點聲音,地下室才漸漸聽不到動靜。
坐在客廳裏的孟雪兒見陸燃心神不寧,眼裏劃過一抹嫉恨,但轉眼被她掩飾好。
她低低喊了聲‘疼’,拉回了他的思緒。
陸燃焦急道,“雪兒,我送你去醫院!”
孟雪兒搖頭,“阿燃,我沒事。姐姐現在冷靜不下來,我實在不放心,我要在這裏陪她。”
陸燃歎了口氣,眼裏滿是憐惜,“你啊,就是對她太心軟,她過去對你那麼不好,你竟然還拿她當姐妹。”
“姐姐隻是窮怕了,想多掙錢,所以才會經常出入會所,打罵我也隻是心情不好而已。”孟雪兒捏著自己脖頸上的半塊玉佩,黯然神傷道,“阿燃,我覺得現在還像做夢。我自小就沒爸沒媽,在學校受盡白眼嘲笑,怎麼可能是你的青梅竹馬呢?”
陸燃握住孟雪兒的手,語氣出奇溫柔,“你是。雪兒,我們小時候因為一點變故分開了,這半塊玉佩是我那時給你的,不會弄錯。放心,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苦。”
孟雪兒擦了擦眼角,點點頭,窩在陸燃懷裏,嘴角勾起一抹陰弧。
玉佩當然不會弄錯,可是人會。
她小時候偷溜進安晴家,從她那快死不能說話的媽手裏搶走了這半塊玉佩,當時隻是想這玉佩能值幾個錢,但出去問了問,沒人收殘玉,她就自己戴著玩了。
沒想到五年前見到陸燃,她竟然還能靠這半塊玉佩翻身。
可是還不夠,隻要安晴在,她就不是名副其實的陸太太。
“阿燃,我去給姐姐送點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