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縣主可真跋扈。”
紫娟有些不滿,就算他是縣主,難道就能輕易在這長安街上肆意張揚馬車,若是衝撞了人,能擔得起責任嗎?
莫姝姚沒有說話,別看這位縣主性格跋扈卻是針潔烈女,她的身世也並沒有一直維持現在的尊貴。
莫姝姚還記得馮安然過不了兩年就要被聖上派去和親。
別看現在聖上和太後疼她,其實也隻不過是留一枚棋子在身邊,等到了需要馮安然履行縣主的義務,誰也不會幫她分毫。
西北大漠那是馮安然父母葬身的地方,蒙古一族算是馮安然的殺父仇人,卻偏偏要馮安然和蒙古大汗和親,豈不是要了她的命,可惜這位縣主隻能遵從皇命,忍辱負重踏上和親之路,即便如此到了蒙古卻也沒有好下場。
沒多久蒙古一族分崩離析,再加上大齊出兵沒過多久蒙古一族便被打擊消散,就連馮安然也沒有能夠逃命成了蒙古的人質。
沒多久馮安然就自刎草原,一家忠良終究為大齊獻出了最後一滴血。
莫姝姚想到這忍不住歎息,世上的人皆歎馮安然享受的榮華富貴,卻不曾想她背負的責任與擔當是那般的殘忍。
在看這明朗的少女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生活最慘的連歎氣的機會都沒有,莫姝姚忍不住惋惜。
“嗯王菲怎麼了?”
素喜抬起頭看著莫姝姚,目光冷淡,莫姝姚那雙眼睛裏透露著悲涼。
“沒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兒。”
莫姝姚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不再想這些讓自己頭痛的事情。
皇家的人實在無情,非要紮根忠良之臣,最後一滴血才能作罷。
想一想這天下的仁義其實也不過就是一點笑話,聖上的金口玉言也不過就是糊弄臣子的蜜糖,哪裏能作數呢。
南安王府已經到了不少貴客。
這次賞梅會和往常大有不同,過去幾年的賞梅會不過就是女眷自娛自樂,今年聖上口諭賞梅會該大辦,不光是尊貴貴女,就連各家的公子也來了。
大齊民風開放,男子和女子能出席同場宴會,但是為了方便,賞梅會還是分成了兩部分。
一半是男子主,一半是女子主。
那些少年郎一個個精神抖擻跟著父輩攀交,這可是好機會,朝中的各大臣子少不了要來,這些公子早晚都要入朝為官交往些朋友對日後的仕途百利無一害。
另一邊便是花團錦簇的姑娘們了,幾個相熟的小姐聚在一起,一個個拿著帕子眉眼含笑,時不時地打量著出席宴會的女子。
那些還未許配人家的少女側著臉瞄著不遠處的少年郎,有的隻看了一眼臉就紅了一片。
夫人們則是端莊的坐在主座嘮家常,別看夫人們都說的是些零嘴話,可有些腦袋靈光的知道這些話頭裏可有大講究,有時候朝中的局勢就在夫人們的打趣中。
莫惜月早早就來了,莫夫人入席後她便找了平日玩的好幾個姐妹,這兩日莫淑慧毒性發作根本不能起身,好好地賞梅會也錯過了正在家中惱怒。
莫夫人沒辦法隻能帶了莫惜月一人赴宴。
“賞玩梅花,受不了附庸風雅,一會兒的助興詩你們可準備好了。”莫惜月心不在焉的拽弄手裏的帕子,眼睛則是看向不遠處一個俊朗的身影。
“我最不會這些了,一會兒我可得躲開,別讓點了我的名字。”她身旁一個圓臉的小姐一副愁容,“我可不想出醜!”
“李可欣你怕什麼,再說了不如你的人多了。”莫惜月頗有些瞧不上李可欣,“你若是避開了,恐怕出彩的機會就錯過了,對麵可就是你愛慕的成家少爺,你不想讓他看到你。”
李可欣撇了瞥嘴,看了看成家少爺在人群中談笑風生的英姿,自卑的低下頭:“那......”
“就是啊怕什麼,聽說縣主也來了,她家武將出身,聽說連大字都不認得幾個,有她給你墊背。”
幾個姑娘笑彎了腰。
莫惜月更是言語尖銳:“好歹是縣主什麼也不懂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我一想到她那刁蠻的樣子就覺得可笑。”
“好了好了,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群人止了聲,隻見一個穿著勾金長袍,腰間係著一條玄雲腰帶,腳下瞪著一雙馬靴,在看那頭上更是沒有珍珠玉釵,隻簡單的梳了高發。
這就是馮安然了。
一屋子人瞧見馮安然的打扮都忍不住小聲議論,這位縣主一向是別具一格,從不見她女兒打扮皆是一身騎行裝束,太後為此頭痛但是耐不住馮安然喜歡,也就猶著她去了。
不過太後不說,但是京中的貴族小姐們卻對此議論紛紛,這位縣主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一點兒女人味都沒有,那些刻薄的常常說馮安然是嫁不出去了。
馮安然從不把這些議論放在心上,她看不慣後院裏的屙臢事兒,也瞧不上那些小女兒做派。
不過更讓人驚訝的還在後麵,馮安然還沒進門,另一輛馬車就到了。
下車的人正是莫姝姚和小世子。
莫姝姚穿著鵝黃短襖,下身則是水藍色一體通透的馬麵裙,烏黑的長發挽成了烏蠻鬢,插著一支鑲滿珍珠的步搖,再看她手中握著的小世子,亮眼的藍色一身小臉紅撲撲的就像是一個肉團子,這一大一小隻把整個屋子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就連一幫男子也忍不住讚歎。
“那可就是戰王妃?”
“是都說戰王妃容貌傾城真不是假說的。”
“呸,你還看若是戰王知道非把你的頭顱掛在城門口示眾。”
有些知道內情的大人則是一臉狐疑,他們可都是聽自家夫人說過戰王妃是個冷淡的寡人,和小世子的關係也不是尋常母子,今日兩人同出現在一個局麵,親昵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傳聞所言。
那邊的席麵更是炸開了鍋,一個個夫人們恨不得睜大了眼睛去看,莫姝姚竟然來了?
而且看莫姝姚的姿態高貴無比,一股威嚴籠罩在莫姝姚身上,好像這賞梅會她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