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家裏就一時氣憤,把兩個孩子扔在山裏,讓她們找不到回家的路?真行......”
看看這個年代的父母,文淼淼越發覺得自己的父母是多麼溫柔的人,即使她得了病,父母也沒有放棄她,更沒有再生一個的打算。
兩個人都眺望著遠處的一片天空出神,其實這是一個相對幸福的時代,貧富差距不算太大,物資也從極度短缺逐漸緩解過來。
可是這人一旦落入陰暗中,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深淵,比如白九和兩個孩子。
文淼淼低頭掃了白九一眼,發現他腰間的衣服有一條口子,她知道白九一向習慣把柴刀別在腰間,但他處事細致,很少會在衣服上留下口子,應該是來找她時匆忙了些。
“九哥,回去我跟你把衣服補補。”文淼淼展顏一笑,扯著白九破了口子的那塊布料。
雖然文淼淼的笑不如別人嫵媚多姿,卻絕對是治愈係的,像個福娃娃。當然,欺負沈五爺的時候例外......
看著她笑,白九不自覺也跟著抬起嘴角。
“哦,對了九哥,你之前為什麼不把這兩個孩子帶回去養著,非得放山上呢?”這是文淼淼想不通的地方,之前王大娘說兩個孩子是跟著母親的,現在這一看,兩個孩子根本就沒人照顧,甚至時時刻刻都在危險中,既然這樣,白九為什麼不把她們帶回去?
好像知道她會問這個問題,白九攤了攤手裏的木柴,語氣依舊淡漠,道:“村裏不會願意接受,我也無力撫養,不遠處泥土鬆軟的位置,我曬了一些別人扔掉的瓜子種下了,她們餓了可以自己去摘。”
“這個冬天呢?”文淼淼隨手拿著把玩的木棍突然被她緊緊攥在手心,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去想,“沒有保暖的衣服,沒有應季的瓜果,你不帶她們離開山上她們熬不過去的,年齡太小了。”
她的聲音落下,白九遲遲沒有開口,靜默的看著火堆裏跳動的火苗。
好像過了很久之後,他才輕輕歎了一聲,“我也沒指望她們能熬過去,也沒指望我自己能熬過去。”
白九的聲音不大,但他清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色裏辨析度很高,文淼淼似乎能若有若無的聽到一絲聽天由命的認命感。
正是這份認命感,把文淼淼心中的火苗給燃了起來,她狠狠踹了一腳地下的石頭,指著遠方即將亮起的天色,展顏一笑,衝著天吼著:“我文淼淼就是不認這條命!有本事老天就弄死我!否則即使將我踩進泥土裏,我也要爬起來給所有人看!”
文淼淼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山上,沒有氣吞山河卻足夠堅定,堅定地踩在懸崖邊,仿佛要拉起即將墜落的白九。
一轉眼,天色微明。
白九搬起老虎皮毛,文淼淼撿了幾塊看著好下口的老虎肉,然後把剩下的肉全部堆放在山洞裏,將荊棘門關起來,如果她帶走的這幾塊吃了沒事兒再回來拿。
不知道兩個孩子單獨在村子裏會不會有事,兩人急匆匆往山下趕。
早上去田間做農活的村民不少,他們回到村子時村民們大都還沒回來,隻剩幾條慵懶的狗在村子小路上來回踱步。
看到身上帶有血跡的文淼淼和白九,幾條狗立刻警覺起來,正要汪汪警告來人一番,卻不知是不是認出了白九,膽子立刻就慫了,象征性的叫了兩聲就跑回了自己家。
兩人一站在大瓦房門口,就聽到屋子裏傳來偏偏的哭聲,聲音不大,但聽起來十分著急。
“偏偏。”白九將手中的老虎皮扔在門口,拍打著房間的窗戶。
房間裏的偏偏看到是白九和文淼淼回來了,趕緊一瘸一拐的跑出來給兩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