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瑜俯下.身,將季時卿的手從衣袖扯出來。
她動作幾近粗暴,並著兩根手指拍了拍這人的脈門,卻什麼都沒檢查出來。
季時卿的脈象平穩,若不是他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樣,任誰都不會將他跟病弱聯係在一起。
沒檢查出脈象,丁若瑜隻得去掰他的臉。
“姑娘,”季時卿被迫抬起臉,虛弱道:“男女授受不親......”
“哦。”丁若瑜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若不是她良知還未泯滅,就憑季時卿剛剛抓她那一下,她再幫忙加重一點他的病情也不是不行。
手捏上他皮膚的那一刻,丁若瑜隻覺得這人的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
皮膚白皙滑嫩,讓人無端生出一種施暴欲。
被人強迫著抬起臉,一瞬的錯愕後,季時卿麵上爬滿了難堪。
他鋒利的眉宇輕輕一擰,聲音裏帶著幾分薄怒,“丁姑娘,還請放開......”
一句話還沒說完,丁若瑜直接將他臉一鬆,不鹹不淡道:“算你命大,吃的東西劑量不多,再過一會兒待藥效過了你就能恢複正常。”
想到剛剛離開的五皇子,丁若瑜猜測季時卿的情況恐怕跟他有關。
她沒興趣管皇家鬥爭,索性不再多言,領了青梔便走。
在外邊浪費了一段時間,丁若瑜主仆兩人回到寧南侯府時正巧到午時。
甫一進入大門,丁若瑜便被突然撲上來的一道人影嚇了一跳。
她隻覺眼前掠過一道黑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丁若瑜心跳被弄得漏出了一拍。
“大小姐!”尖銳失控的聲音竄入丁若無其事耳中,“你總算是回來了!”
丁若瑜十分冷靜的瞥了眼前的人一眼,而後才認出說話的這人是她院中的一個小斯。
“出了何事?”丁若瑜淡淡道。
小斯一張臉上寫滿了慌亂的神情,再一開口已經帶上了哭腔,“青、青芽姑娘不知道怎麼回事,皮膚上突然出現大片大片的黑斑......她一直在苦叫喊痛,現在她身上都開始腐爛生膿了!”
“那模樣忒可怕了,我們誰都不敢去碰她......”
“她怎麼會這樣?”丁若瑜聽得微微蹙眉,被小斯的話的弄得嚇了一跳。
小斯苦苦道:“小的們也不知道啊!大小姐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
跟在後邊的青梔扳著一張臉道:“青芽一個丫鬟,這些事你們竟然也來煩小姐?”
“無妨,”丁若瑜製止青梔,“去瞧一瞧也不打緊。”
一路行到棲枝院,剛走到門口丁若瑜便聽到裏麵傳來的那陣淒厲叫聲。
“啊——啊——好、好痛......救救我!救救我!!”青芽的聲音尖利刺耳,一道接一道的叫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小斯領著丁若無其事穿過擁擠的人群,叫道:“讓開,都讓開,大小姐回來了!”
人群中生出一陣擾動,丁若瑜擠過人群,在最中心終於看到了據說受了傷的青芽。
青芽正捂著臉跪坐在堅實的青石板上,她單薄的身形不住顫抖著,崩潰的哭泣聲每隔一下從嘴巴裏漏出。
周遭圍觀的人全都在打量她。
丁若瑜最終停在青芽麵前,麵無表情的問道:“怎麼回事?”
因為丁若瑜的道來,整個院子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圍觀的人紛紛搖頭,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大小姐!”青芽毫無預兆的抬起了頭,她緊緊咬著後槽牙,瞪圓了一雙眼睛卻沒再說第二句話。
莫名的,丁若瑜從她眼中看到了一抹濃重的恨意。
青芽原本白皙的臉頰此時卻布滿了黑痕,若是仔細瞧,便能發現那黑痕是皮膚被燒焦後留下的痕跡。
就這麼短短數秒種的時間,青芽身上遍布的黑痕開始化膿。
一股子惡臭徐徐飄入空氣中。
“好臭啊......”不知是誰捂著鼻子說了一句。
青芽表露出來的恨意不到十秒,便因為她身體裏再次生出的劇痛作廢。
她痛苦的縮著身子,全身的衣裳都被冷汗打濕,“痛......好痛......大小姐——”
就站在旁邊的丁若瑜突然被青芽扯住了裙角。
青芽用力到五指發緊,手背上青筋凸.起,“大小姐——救救我!”旁邊全都是人盯著,丁若瑜退後一步,讓青芽的動作中斷。
她冷靜說道:“你應該求救的人是大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弄成這幅模樣,但念在你這次受了重傷的緣故,我破例請大夫來替你醫治。”
“青梔。”丁若瑜示意道。
院子裏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丁若瑜直接出聲趕人,“你們全都堵在這裏做什麼,退下!”
擲地有聲的一句讓一群看熱鬧的人作鳥獸散。
偌大的庭院很快空曠下來,青芽已經被劇烈的同意折磨得不成.人樣。
丁若瑜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她半響,正打算離開之際,右腳腳踝卻一把被抓住了。
這是丁若瑜今天第二次被人抓腳踝。
“是你!”青芽在這一刻爆發出強烈的恨意,她從下往上抬起眼去看丁若瑜,咬牙切齒道:“是你故意的!是你害的我!你今日故意出門,又將那藥罐子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就是為了騙我去碰!醜鬼,你好歹毒的心腸!”
“你叫我什麼?”丁若瑜冷下臉色,一腳將青芽踢開,她沒再等青芽的回答,說道:“我瞧著你是當久了某個人的狗,所以現在已經忘了誰才是這寧南侯府真正的主人。”
說著話,丁若瑜蹲下.身,一把揪住青芽後腦勺的頭發,強迫她仰起頭來,“就算是我故意的,那你、又能怎樣?”
“啊——”隨著丁若瑜用力往後一扯,青芽嘴裏迸發出一記慘叫。
丁若瑜眼神如淬了寒毒的刀,剜在青芽身上留下一道一道的傷痕。
“青芽,不然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去叫你的好主子來救你,好不好?”
說這話時,丁若瑜的聲音已經降了下去,聽起來近乎溫柔的一句話卻叫青芽渾身發起抖來。
青芽的身體抖得像篩子,哆哆嗦嗦的看著丁若瑜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