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鸝白天嚇壞了,一直神神叨叨的,晚上勉強喝了點粥,還沒緩過來,一聽謝鸞的名字,神經過敏的一抖。惱羞成怒道:“什麼跟我有關,分明是她自作自受,養了個吃裏扒外的丫鬟,才被燒死的。”
謝濯不信,“阿蘿從小跟著長姐,向來忠心,怎麼可能會害死她?”
“你哪裏懂女人的心思?阿蘿仗著有幾分姿色就不安分,一心想給表哥做妾。可長姐性烈如火,眼裏揉不得沙子,她因妒生恨,行凶殺人。”
謝鸞無聲的笑了。
真是好借口。
緊接著她便聽見謝濯道:“想給太子做妾的是你吧,不,你才不肯屈居長姐之下,你想代替她,做太子妃。”
謝鸝被戳破心思,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謝濯冷笑,“從小你就嫉妒長姐,嫉妒她比你漂亮,嫉妒她能文能武,嫉妒她能得皇上冊封,嫉妒她有一門好婚事。你平時悶不吭聲,可但凡是她喜歡的,你都要搶。她不計較,你便以為她好欺負,得寸進尺,現在更是連她的未婚夫都想占為己有。”
他怒極,“你怎麼那麼不要臉?”
謝鸝一巴掌揮過來。
謝濯沒躲。
窗外謝鸞眼神冷了下來。
謝濯頂著清晰的巴掌印,冷冷的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謝鸝氣得渾身發抖,“謝濯,你搞清楚,我才是你親姐姐!你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她罵傻了,連親疏遠近都分不清。”
“我沒你這麼厚顏無恥的姐姐。”
謝濯紅著眼睛,“我不分親疏—你自己幹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你自己處處不如長姐,還反說她舞刀弄槍粗鄙野蠻,到處敗她名聲。”
“被人誇幾句才女你就要上天了,娘說給你定親你死活不肯,背地裏卻惦記自己的未來姐夫。枉你還自負名門閨秀,卻連禮義廉恥都丟了個一幹二淨。”
“你憑什麼跟長姐比?”
“長姐從小習武讀兵法,上戰殺敵,保家衛國,她的榮耀都是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你呢,頂著謝家女的身份,背地裏算計針對自家人。”
“你懂不懂什麼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懂,你蠢,你滿腦子隻想著壓過長姐的風頭,你心裏隻有你自己,從來沒有謝家。”
“你根本不配姓謝!”
謝鸝怒不可遏,揚手準備再給他一巴掌,這次謝濯抓住了她的手,“你也沒資格同長姐比。”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火藥桶。
謝鸝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怒極反笑,“是,我不配,她才配。她是謝家長女,是安陽縣主,她高高在上—可那又怎麼樣?她現在還不是躺在棺材裏,很快就會化作一堆白骨。”
“表哥本來就喜歡我,姑姑也屬意我做太子妃,她才是多餘的那個,她本就該死!”
謝濯震驚。
“你、你們…”他臉色發白,不可置信道:“果然是你害死長姐的,你殺了她,還要燒毀她屍身!我要去告訴父親。”
“你去啊。”
謝鸝在他身後冷笑,“問問父親,他為什麼要給自己的女兒下毒,為什麼撤走滿院子的丫鬟,讓我輕易闖了進去。”
謝濯猛然轉身,目光如熾,“什麼意思?”
謝鸝整了整發稍,把平日裏的端莊重新搬了出來,漫不經心道:“那天我過去的時候她就已經中毒了,在此之前她隻去書房見過父親。”
謝濯踉蹌了一下,“不可能,你撒謊!”
謝鸝見不得他處處維護謝鸞,冷聲道:“沒什麼不可能的,父親向來不喜歡她,她死了正好。謝濯,你記住,你是寧國公世子,你,我,母親,我們才是一家人。”
謝濯想掐死她。
正在這時,楊氏來了。
謝桓和蕭蘊都進宮去了,楊氏被老夫人叫了過去,這會兒才抽出時間過來。
“母親。”
謝濯語氣淡淡,滿含疏離。
楊氏看見了他臉上的巴掌印,一抬手就直接把那一巴掌還給了謝鸝。
謝鸝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謝濯冷眼旁觀,轉身就走,招呼都不打一聲。
楊氏隻冷冷看著自己的女兒。
“我楊菱薇聰明一世,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不長腦子的東西?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與你長姐為難,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楊氏出身不高,嫁給謝桓實數高攀,卻能穩坐國公夫人十多年,自不是泛泛之輩。
“你從小爭強好勝就算了,如今竟膽大包天,敢謀害自己的姐姐!你當她是什麼人?她是未來太子妃,你有幾個腦袋,竟膽敢犯如此大逆不道之罪?”
謝鸝一連被親弟弟和親娘指著鼻子罵,眼圈兒也紅了,“我才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向著外人?我就是要她死,她死了才有我的出頭之日,太子妃的位置本來就該是我的…”
楊氏怒極,又是一巴掌揮過去。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真當太子看得上你?除了國公府嫡女的身份,你還有什麼?所謂的溫柔善良善解人意?愚蠢!現在你長姐死了,你便是替罪羔羊懂不懂?還想做太子妃,簡直白日做夢。”
謝鸝滿臉蒼白,“不可能,表哥承諾過我的,絕不負我,他答應過的!”
楊氏真想打碎她腦袋看看裏麵裝的什麼豆腐渣。
“阿鸞自幼習武,想殺你輕而易舉。那天晚上她跟太子出去過,回來的時候好好的,除非是中了毒,行動受限,否則絕不可能坐以待斃。縱然如此,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還是那天晚上你早有計劃。”
她目光冷厲,“說!”
謝鸞呼吸微滯,袖中手指緊握成拳。
其實那晚謝鸝說的話她一直半信半疑,尤其謝桓‘殺’她的原因。她這個父親有多少能耐,她比誰都清楚,嫉妒二叔那種話,純粹是無稽之談。
如果不是謝桓給她下毒,那麼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