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老奴拖累小姐了。”常嬤嬤抬起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她沒想到蘇文華竟然會為她出頭。

　　“無妨。”

　　就算是沒有你，蘇文寧也不會放過她，所以，真無需道歉。

　　不過常嬤嬤感覺欣慰，二小姐終於不再懦弱。

　　雖為庶女，但身在侯府當有些傲骨，以往二小姐總是太過無用，才會處處被人刁難，自從落水醒來後，雖然沉默寡言神情淡漠，但性子強硬不少。

　　“後日晉王府上的宴會，老奴定然會好好為小姐裝扮，不會讓人輕看了去。”

　　莫文華點了點頭，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她在想如何解開現在的這個困局。

　　這具身體明顯是在府中不受寵愛，不對，應該還是大小姐蘇文寧的眼中釘。

　　如今這個身份倒是沒人將前世的莫文華聯係在一起，調查前世的事方便不少，但是也給自己帶來不少的麻煩。

　　比如，楊氏，看著一副和藹可親寬厚善良當家主母的做派，笑不達眼底的虛偽，不過是擅長作戲罷了。

　　再比如，蘇文寧。

　　若是前世的莫文華恐怕早就一個拳頭出去，打贏再說，若是不服，一直打服。

　　但如今她敢伸伸手指，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還有看熱鬧的金姨娘和蘇文怡，手握重兵的鎮遠侯。

　　錯綜複雜的關係，莫文華隻覺得頭疼，做個世家小姐真是麻煩！

　　回到碧芳院，常嬤嬤見她有些心不在焉，讓人端來一些水果盤子悄悄退下。

　　見四下無人，莫文華拿出匕首活動了一下筋骨，結果很不滿意。

　　這具身體太弱了，打出的拳頭都是軟綿綿的花架子，看來以後每天都要練上一兩個時辰，先將身體養好在說。

　　老天既然讓自己重活一世，就是為了給父兄伸冤，一輩子很長，不能操之過急。

　　攬月閣。

　　蘇文寧將手中的茶盅狠狠砸在珠心腳邊：“你想燙死我啊！”

　　濺起的碎渣蹦在腿上，珠心感到一陣生疼，她忙跪下：“奴婢該死，請小姐恕罪！”

　　“沒用的東西，滾！”

　　珠心忙將地上的碎片撿起，退出時剛好碰到楊氏。

　　楊氏微微皺眉，這個孩子......

　　聽到腳步聲，蘇文寧扭頭一看是楊氏，撅著嘴不說話，自顧自的生悶氣。

　　“怎麼，連母親也惱怒起來了？”

　　“女兒不敢，女兒隻是氣不過，為何母親今日一直偏向蘇文華？”

　　“傻孩子，你是母親唯一嫡出的女兒，誰也越不過你去。”

　　蘇文寧氣鼓鼓的說道：“母親就是偏心，將心都偏到那個庶女身上了。”

　　十七八歲正是豆蔻年華，嬌嫩如雪的肌膚，靈動的雙眸，櫻*桃般的紅唇，溫婉的嬌嗔觸及楊氏心底柔*軟，這可是她捧在手心的心肝寶貝，怎麼舍得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楊氏放低嗓音啞然一笑:“你這孩子，母親所做都是為了你。”

　　“你父親今日在府裏，落水的事剛過去，讓他得知你又教訓蘇文華，惹怒了他吃虧的可是你。”

　　“更何況，後日就是晉寧候府宴會，不可耽誤了正事。”

　　“怎麼又牽扯上宴會了，蘇文華能去，是母親大度給她一個機會，還真給她臉了。”

　　楊氏神色隱晦：“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你不明白。”

　　蘇文寧搖著楊氏的手臂不依不饒：“母親就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罷了，你也大了，後宅一些事確實該學學了，那就先從這宴會說起吧。”

　　“你可知晉寧候為何會在此時辦這個宴會？”

　　蘇文寧一時被問住了，為何？她怎麼知道。

　　京城中高門閥貴多如鴻毛，今天不是這家賞花會，就是那家品茗茶會，甚至有些夫人得了一隻寵物狗也會辦一場宴會，晉寧候府辦個宴會有什麼不同？

　　見蘇文寧眉頭緊蹙一臉茫然，楊氏也不著急，坐下倒了一杯水悠悠喝了一口，這才開口提醒道：“晉寧候府最尊貴的客人是誰？”

　　這蘇文寧知道，三年前景武帝在朝堂之上提及思念藩王，想讓諸位藩王回京敘話，但被大臣以祖訓非國喪藩王不得入京為由阻攔，為此景武帝發了不小的脾氣。

　　後經眾朝臣商議，共同上書請各位藩王世子進京以慰相思，景武帝恩準。

　　藩王世子接旨後同時進京，其他兩位世子在京城皆有自己府邸，隻有平南王世子齊曜住進了晉寧候府。

　　平南王兩位王妃皆是出自晉寧侯楊家，大楊氏生下齊曜去世後，小楊氏嫁了過去成為繼室，晉寧侯是齊曜不折不扣的外祖家。

　　三位世子中屬齊曜最為矚目，他父親平南王本是當今陛下親弟，本人身材挺拔長相英挺俊美貴氣逼人，初入京城中俘虜不少少女的芳心，隨著時間推移，齊曜的所作所為卻讓人大跌眼睛。

　　久居京城，齊曜露出了本性，在府中對身邊侍奉的丫鬟小廝動輒施以酷刑，在外鬥雞走馬仗勢欺人。

　　為此闖了不少的禍事，偏偏宮中的太後維護的緊，久而久之，齊曜落下一個暴躁易怒性情陰狠的惡名。

　　“這個宴會和齊曜有何關係？”蘇文寧苦思後恍然大悟：“難道是相親宴？”

　　楊氏點了點頭：“不錯，現在你該明白，母親為何讓你放過蘇文華了吧。”

　　蘇文寧不敢置信：“蘇文華一個庶女，就憑她？”

　　齊曜脾性是不好，但身份尊貴，別的不說，難道宮中的人能眼睜睜瞧著他娶一位庶女為妻？

　　楊氏露出一絲篤定的神色：“事在人為，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

　　還有一層意思，楊氏沒有告訴蘇文寧，晉寧侯夫人康氏出自恩國公府，是宮中的賢妃同宗妹妹，有了這一層關係，晉寧侯凡事都以二皇子為首。

　　太子深得景武帝喜愛，被立三年並無差錯，但二皇子從小聰慧過人行事沉穩深得景武帝器重，如今手握實權，這樣的人不得不防。

　　若是鎮遠府上有小姐能嫁給齊曜，一是拉近了平南王和太後的關係，還能破壞掉晉寧候和恩國公的聯盟，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鎮遠侯怎麼能錯過。

　　府上成年的小姐有三位，楊氏自然不舍得讓蘇文寧趟這盆渾水。剩餘的小姐皆是庶出，但論容貌蘇文華是拔尖的，這才有了她出頭的機會。

　　一聽是父親的意思，蘇文寧不敢造次，但一想到蘇文華能成為世子妃，未來的平南王妃，心中一萬個不服氣。

　　楊氏對她的小心思一目了然，語重心長道：“我的女兒是鎮遠侯嫡出小姐，嬌貴無比，隻有身份最尊貴的人才能配的上。”

　　放眼天下，最尊貴的人莫過於帝王。

　　蘇文寧聽了這話心中湧出一絲惆悵，景武帝年過半百，早已不在選秀，太子選妃時，她年齡尚幼，不然東宮後宮的位置定然有她一席之位。

　　隻可惜，太子妃的位置白白便宜了楊曦月。

　　“母親放心，我不會誤了大事。”

　　楊氏欣慰，能想明白最好，也不枉費她的苦口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