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很自然的站在蘇拾的身後,火上澆油的說:“你自己說的願賭服輸嘛!現在幹嘛那麼凶。”
“不是,你——”
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莊大餅被狠狠一噎,那顧瑾看著傻乎乎的模樣,這嘴巴裏說出的話,怎麼就這麼讓人生氣呢。
蘇拾:“你別教壞他。”
莊大餅:“......…”
他還需要他教?!
莊大餅翻了個白眼,直接揮手:“拿著你們的東西都趕緊滾。”
在這麼下去,他都可以提早入土為安了。
顧瑾樂滋滋的拿著那些吃的,跟著蘇拾離開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的嘴巴都不停,一直在果脯和蜜餞,還會一直喂蘇拾。
“你很喜歡吃甜食?”
顧瑾搖頭:“不是,是很久沒吃了,而且這些吃的要藏好了,小心被顧家的人偷走。”
蘇拾知道,他是被顧家人欺負怕了。
四海書院在鎮上的中心位置,今天是報名的日子,所以中心街道上,人山人海,比趕集還要熱鬧幾分。
蘇拾牽著顧瑾的手走在街道上。
“是顧二郎來啦——”
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這個一句話,走在街上的姑娘們就激動了起來,四下裏張望,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顧二郎。
少年目光溫脈,身形頎長,自有一種平靜淡泊的氣場。
清秋上國路,白皙少年人,此乃顧驚鴻。
“二郎——”
有姑娘將自己秀的手絹丟給了顧驚鴻。
有一人丟,街上的姑娘們便都將手絹丟給了他。
在昭國有一個習俗,女子可以將自己繡的手絹,丟給自己喜歡的人,那男子若是收了,便是喜歡,若是不收,便是不喜。
顧驚鴻一個手絹都沒有撿,有些手絹不小心扔到了他身上,他也隻是輕輕的伸手拂去。
渾不在意。
直到他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少年風華絕色,正在喂他身邊的姑娘吃東西。
那姑娘,臉上未施粉黛,穿著洗的泛白的衣衫,長發被紮起,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子,天氣微冷,她的臉和脖子都凍的比較紅,身側的少年將她攏入懷裏,用手捧住了她的臉。
這兩人,正是顧瑾和蘇拾。
蘇拾享受的眯著眼,人群擁擠,她不小心被人的胳膊推了一下,頭直接撞在了顧瑾的胸口。
顧瑾直接瞪了那人一眼,輕輕往後退了退,把蘇拾護在自己的懷裏,不讓人在碰到她。
他抬眼的時候,看到顧驚鴻走過,他的視線,恰好也落了過來。
蘇拾撞的有些疼,抬頭正準備說什麼,後腦就多了一雙大手,把她重新壓了回去。
顧瑾看著顧驚鴻,像是小雞護崽,很凶很凶。
顧驚鴻輕嗤一聲,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隻是眼底的光芒依舊冰冷,似有些不屑。
那樣的女人,大約也隻有顧瑾會把她當寶。
隻是——
想起上次在集市上,女孩對他露出的神情,卻也隻是微微擰了下眉。
蘇拾好不容易才抬起頭,問顧瑾:“怎麼了?”
顧瑾垂頭看她,人畜無害的:“剛剛有很多人,我怕他們碰到你。”
“哦。”
蘇拾好笑的看著他,他哪裏傻啊,分明很有心計嘛。
她自然不會拆穿他,她知道今天是四海書院報名的日子,顧驚鴻是肯定會來的。
也是趕巧了。
-
回到家,到了晚上,糯米已經被泡發了,蘇拾將泡發的糯米放在了加了熱水的鍋中。
原本應該是蒸鍋的,但是家裏沒有那個條件,她用了大火。
將糯米蒸熟,取出等它溫涼,然後撒上了一點甜酒,這甜酒是她在集市上買的,其實味道不怎麼樣,蘇拾還在家裏加工了一下。
她加了適量的水,攪拌均勻,因為沒有保鮮膜,她便用了極薄的布料,將米酒密封,放在了爐子的旁邊。
溫度要在三十度左右,所以火爐得一直熱著。
顧瑾一開始還跟在她身邊,也就是蘇拾在生爐子的時候,沒了他的蹤跡,她放好了米酒,去了灶房,便發現少年端著碗,倚著一個石柱,瀟灑自在的喝酒。
是了,他將蘇拾沒有全部倒完的甜酒喝了。
蘇拾不確定他有沒有醉,她悄悄湊過去湊到他跟前,喚了他一聲:“阿瑾——”
一輪月光下酒,似朦朧沉醉。
因為酒的緣故,他眼尾泛著紅,目光卻不似白日裏的澄澈,眉眼上挑,三分邪氣,兩分狡黠,餘下的,是讓人心悸的冷漠和疏離。
這是什麼發展?
喝醉了酒,暴露了本性?
清清冷冷的月光,將他點綴的斑駁陸離,蘇拾在他跟前不遠處站定,沒在靠前。
“媳婦——”冷漠消失了。
蘇拾微微揚唇,嗯,他還是他。
“怎麼了?”她這才抬腳走近他。
“你是不是很喜歡顧二郎。”
“為什麼這麼說?”那是以前的蘇拾,不是現在的她。
顧瑾歪了下頭,發絲順著肩膀滑下,半點沉醉,蘇拾的眼亮了,她抿了抿唇,滾燙的目光落在了顧瑾的唇上。
他喝了酒,唇瓣看上去格外的滋潤,泛著紅,水嘟嘟的。
月色和雪色之間,顧瑾是第三種絕色。
原主以前眼瞎了。
這般好的人,她怎麼舍得呢?!
“他會讀書,他還有很多銀子,他是村民口中的天才。”他一字一句的在說著顧驚鴻的好話,每說出來一點,他眼底的愁容就多一分。
“我不需要會讀書的相公,我自己會賺銀子,所以,我不需要你有很多銀子,他不是天才,你才是。”
你不僅是天才,你的成就,是他窮其一生,都追不上的。
顧驚鴻為什麼這麼發奮讀書呢,不過是因為他把顧瑾當成了目標,顧瑾是他永遠的陰影,哪怕他最後成了狀元郎,可他的名聲,依舊比不得顧瑾。
人們總會說:如果當年的顧瑾沒有傻,他不會成為狀元郎。
這是所有人都不會懷疑的。
蘇拾也不會。
蘇拾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的碗,裏麵的酒已經空了,她不確定他喝醉了多少。
“還能走路嗎?我們去休息。”
顧瑾站直身體,剛抬腳,身體就朝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