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幾個蠢貨。”

陳羽冷笑一聲，不慌不忙的扶起凳子。

離開衛生所後，牛大力當即就把看病這件事添油加醋的宣揚了出去，愣是給陳羽說成一個四六不懂的庸醫，還說什麼讓這樣的人當村醫，就是拿所有村民的命在冒險。

自從上次鋃鐺入獄後，陳羽的名聲在村子裏一直就不算太好。

再加上牛大力幾人一頓煽風點火，陳羽稀裏糊塗就背上了個“庸醫”的名頭。

這不，也就一天的功夫，村裏人對陳羽的反感已經達到了頂點，甚至有不少人嚷嚷著要給陳羽趕出村子。

這天一早，陳羽剛收拾好衛生所，打開大門後，離著不遠就看到母親肖鳳蘭拎著行李包，著急忙慌的小跑過來。

“媽，你咋來了？”

陳羽忙的上前，笑嗬嗬的說道，招呼著母親到休息室坐下。

見陳羽還是笑眯眯的模樣，肖鳳蘭急的不行。

“你這孩子，都啥時候了還笑的出來！”

“啊？出啥事了，媽？”陳羽一臉疑惑的說道。

聞言，肖鳳蘭也沒過多解釋，直接把行李包塞進陳羽懷裏，拽著他就要往外麵走。

“兒子，趁著現在沒啥人，你趕緊走，上鎮裏躲一段時間再說。”

“媽，到底出啥事了？我為啥要躲啊？”

陳羽被說的一頭霧水。

可肖鳳蘭也不說原因，隻是一個勁的拽著他要走。

尋思了一圈，陳羽也隻想到一種可能。

算算時間，今天是月末，也是前幾天他跟牛大力約定要還租金的時間。

或許肖鳳蘭是知道自己拿不出錢，怕牛大力會找自己麻煩，所以才讓自己出去避避風頭。

“媽，你是怕牛大力那貨來找麻煩？放心吧，租金的事我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

一萬塊的租金，陳羽現在的確是拿不出來。

可他另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件事。

“你這孩子，咋這麼倔呢！”

肖鳳蘭急的直跺腳，無奈，她也隻得簡單說了下事情原委。

昨兒一天陳羽都悶在衛生所忙活，畢竟現在隻有他一個醫生，不少事情都得忙活，自然是不知道外麵關於自己的傳言。

得知情況後，陳羽也是怒極反笑。

本著醫生的職責，他都沒介意自己跟牛大力的矛盾，好心提醒，不料這幾個貨竟然在外麵給自己潑臟水，敗壞自己名聲。

本以為得知情況之後，陳羽應該會乖乖聽話選擇出去避避風頭，不料前者卻是不慌不忙的放下行李包。

“媽，我不能走。如果走了，反倒坐實了庸醫的名頭，清者自清，我會用事實讓村裏人知道，我有坐在這裏的資格。”

“哎喲！你這孩子，急死個人呐！”

肖鳳蘭急的原地直打轉。

她正苦口婆心勸說的功夫，衛生所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

隔著木門，肖鳳蘭就聽到了村長李富貴的聲音，當即臉色一變。

“兒子，媽出去看看去，你可千萬別出來，聽見沒。”

說完就著急忙慌的轉身跑了出去，順手帶上衛生所大門。

本來陳羽是想自己出麵，可一想到自己在村裏的名聲，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

也就是這功夫，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他怕肖鳳蘭會受委屈，起身就大步走出衛生所。

門外空地上，足足有二十多號人，為首的赫然是村長李富貴。

陳羽一出門就看到肖鳳蘭正苦口婆心的跟村長以及幾個村民在爭論著什麼。

他這一露麵，頓時就吸引了眾人視線，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你這孩子！誰讓你出來的，趕緊進去！”

肖鳳蘭語氣焦急，拚命的朝陳羽使著眼色。

可陳羽卻是直接大步上前，站定後一臉淡定的笑了笑，開口道：“媽，我心裏有數。”

安撫母親一句後，他越過一步將肖鳳蘭擋在身後，而後客氣的跟村長打了聲招呼。

“富貴叔，好久不見了。”

聞言，李富貴冷哼一聲，道：“誰是你叔，甭跟我套近乎。”

陳羽入獄這五年，月陽村也捎帶著成了鄰村的茶餘飯後的笑柄，李富貴身為村長，對陳羽自然是有諸多不滿。

不隻是裏富貴，在場不少村民都對陳羽有著很大的意見，看向前者的眼神，那叫一個厭惡。

察覺到眾人對自己莫名的敵意，陳羽心裏苦笑，而後淡然道：“村長，這麼興師動眾的，有事嗎？如果是看病的話，這場麵是不是也忒大了點。”

“哼！陳羽，我也懶得跟你廢話，今天來就是要通知你一聲，你被解雇了，你這樣的人不配當我們月陽村的村醫！”

一聽李富貴張嘴就要解雇自己，陳羽倒也不急。

他是被縣裏部門調派到村裏衛生所，就算是李富貴這個村長，如果沒有縣城部門的授權，也不可能直接解雇自己。

可陳羽倒也沒有以此為仰仗就耀武揚威，隻是笑嗬嗬的說道：“村長，就算是要解雇我，也得讓我知道原因不是，畢竟我是縣裏部門調派來的。”

他話剛說完，就有幾個村民比較激動，扯著嗓子嚷嚷起來。

“我呸！你這樣的勞改犯也配當我們的村醫？！”

“光是勞改犯就算了，還是個庸醫！人家牛大力跟李飛幾個人明明好好的，愣是給人家看成了尿毒症啥的！”

“就是就是！這麼整，以後誰還敢來衛生所看病！讓他滾出村子！”

一時間，人群中都是讓陳羽滾出村子的叫喊聲。

眼看場麵有點失控的意思，肖鳳蘭萬分焦急，可她一個婦道人家，也沒什麼文化，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替自己兒子辯解，隻得一個勁的給眾人彎腰道歉，把所有責任一股腦都攬到自己身上，說自己沒有教育好陳羽。

看著母親在眾人麵前如此卑微，可這些個村民仍舊不依不饒，甚至有幾個嘴臟的放話說肖鳳蘭跟陳鵬海不配當人父母之類的話，陳羽的臉當時就沉了下來。

他自己受盡萬夫所指沒關係，可父母是他的底線，容不得任何人謾罵。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陳羽這血氣方剛的年紀。

上前一步後，他擋在肖鳳蘭身前，正尋思著跟李富貴等人好好掰扯掰扯，突然聽到人群後方傳來一陣謾罵。

“特娘的！都給老子滾蛋，別擋路！”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人群中突然基礎幾個人影。

看模樣，正是牛大力和李飛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