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都沒得吃了,還一心想著賺錢,財迷心竅說得就是你了!”
千禾聞聲抬頭,恰見個熟悉身影從窗口一躍而入,在她麵前桌上站定,一雙金眸盯著她,意味深長道:“本想幫你弄點兒吃的,如今看來,你飽嘗世態炎涼、人心險惡,應該是不餓了。”
千禾有些無語:這位貓老大什麼都好,就是有些高冷腹黑,一張嘴更是尖刻毒舌,擠兌起人來毫不留情。
於是垂眸道:“貓老大今日得閑,特意來嘲笑我的?”
“不是,有正事。”黑貓道:“貓洞裏新生的一隻貓崽子,這兩日拉肚子拉得厲害,貓娘心急如焚,央我來尋你問問,可有醫治的法子。”
不想,一來便見她門上掛著大銅鎖,灶房裏飯菜飄香,這姑娘卻獨自坐在屋裏出神,顯然是被拘禁且斷了飯食。
這一對黑心腸的兄嫂,竟這般虐.待她......黑貓心頭騰起一團怒火,很替她憤憤不平。
分明有求於人,還這般擠兌我......千禾心裏哭笑不得,卻也關切道:“小貓崽兒拉肚子了?如今天寒地凍的,可用的草藥不多,你們可以去地裏刨些地瓜根和土黨參弄碎了,一日三次喂三寶服下,能治療腹瀉。
冬日裏出生的貓崽兒本就嬌弱,一定要好好照顧,注意防寒保暖。萬一著了涼,這腹瀉就更難痊愈了!”
千禾說罷,卻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瞥了貓老大一眼,心中暗自八卦:讓貓老大如此上心的貓崽兒,估計是他親生的......
“你笑什麼?”黑貓被她莫名的八卦眼神惹得尷尬,“飯都沒得吃了,你還笑得出來!你兄嫂這般虐.待於你,你打算怎麼辦?”
說著,又轉過身去,故意用個不經意的語調道:“若你誠心誠意地求我出手,替你教訓他們也不是不可以。”
“多謝你了,貓老大。”千禾笑了笑,一雙如水清眸卻愈發堅定,“若我不能深深記住今日受的屈辱和磨難,又如何為來日的奮發圖強汲取動力?”
倒是個自立自強的姑娘,比昔日見過那些以色侍人、邀寵求榮的女子要高尚得多。黑貓正感慨著,忽聞窗外傳來個老者聲音:“滿倉,你們家二丫頭呢?”
白滿倉見郝裏正帶著孫女英子步履匆匆地趕來,忙放下飯碗道:“裏正爺,您這著急忙慌的找二丫頭,是有啥事兒啊?”
“早說你家這妹子是個有大本事的,這不,就有人求上門兒了!”郝裏正有些喘,卻一臉的驕傲神色,“南邊兒上河村兒的楊裏正托人帶話兒來,說他們村兒的貢貓病咧,打聽到咱村有個貓大夫,便派人來請二丫頭給貢貓診病去呐!說了半天,二丫頭人呐?”
“她......”白滿倉夫婦作難地對視一眼,尚未編出托詞,卻被英子嘴快嚷道:“阿禾姐姐因為不願意替白家嫂子洗衣裳,被關在屋裏呐!”
郝裏正氣得瞪了白氏一眼:“早跟你們說過,你家妹子如今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們還把她當丫鬟使喚!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白氏無奈,隻得讓白滿倉打開銅鎖,將千禾放了出來。郝裏正問道:“二丫頭,上河村求你去給貢貓診病,你可以願意走一趟啊?”
千禾方才在屋內已然聽得真切,便點頭道:“裏正爺爺讓我去,我自然是要去的!”
“真是好孩子!”郝裏正讚道,“去了可不白去,我跟上河村的裏正托過話兒了:大夫出診都要有診金的,貓大夫也是一樣!”
聽說有診金,白滿倉夫婦眼睛雙雙一亮,白氏便問道:“能給多少診金呐?”
郝裏正沒好氣兒地瞪她一眼:“給多給少都是給二丫頭的!跟你什麼相幹?!”說罷對千禾道,“去上河村不過十幾裏路,我叫英子陪你一塊兒去,你們即刻便動身吧!”
千禾剛要說“好”,英子卻替她道:“爺爺,阿禾姐姐被關了一晌了,連口飯都沒吃上呐,哪有力氣走十幾裏的山路哇?”
郝裏正氣得直吹胡子,對千禾道:“走!跟爺爺回家吃飯去!”
英子給千禾煮了一大碗香噴噴的撈麵,上麵還窩了個荷包蛋。千禾自打穿越以來,就從未吃過如此噴香味美的飯食,連湯兒都喝得幹幹淨淨。吃罷才想起來問道:“可知道上河村的貢貓生了什麼病?”
英子一邊收碗一邊道:“聽我爺爺說,是鬧了跳蚤。原本不是什麼大病,但怎麼也驅不幹淨。你知道,生了跳蚤的貓兒可是沒法當貢貓交上去的!”
千禾聽罷點點頭,恰見英子家炕桌上擺著幾個紅彤彤的橘子,便道:“這橘子真好,咱們帶兩個路上吃?”
英子道“好哇”,千禾便撿了兩個大個兒的橘子揣在懷裏,跟英子一起往上河村去。
對千禾來說,十幾裏路並不算遠,兩個姑娘一路說說笑笑,步履更是輕快。期間走得口渴了,千禾便將兩個橘子拿出來,跟英子一人一個分著吃了,卻將橘子皮拿回來,小心地收在了懷裏。
英子不明就裏,千禾卻笑著賣關子,說一會兒她就明白了。
兩個姑娘走了一個時辰,便趕到了上河村楊裏正的家裏。英子是認識的,進門便甜甜喚道:“楊叔楊嬸兒,我把我們村的貓大夫給你們帶來啦!”
便見一對四十開外的中年夫婦迎出門來,楊裏正看見千禾愣了一愣,“這就是......貓大夫?”顯然沒想到有如此本事的,是個比英子大不了幾歲的姑娘。
英子忙替千禾撐場子:“可不!我們這位阿禾姐姐厲害著呐!關於貓兒的事她全都懂!要不是從小兒一塊兒長大,我都疑心她是隻貓托生的!”
她這話倒把眾人都說得笑了,楊裏正心想:左右沒別的好法子,不妨讓這姑娘試上一試,便道:“那就煩勞貓大夫,跟我去看看我們家雪絨吧!”
跟她們村一樣,上河村的貢貓也是養在裏正家裏,由裏正媳婦楊嬸親自照料。
千禾便隨著楊嬸進了貓屋,見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正無精打采地臥在窩裏,還是不是抬起後腳在頭臉和耳朵後麵不住地撓,顯然深受跳蚤困擾,奇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