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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小捕快寒門小捕快
木棟

第10章

牌坊下,何濟被突然衝過來的婦女嚇了一大跳。

一時沒注意,竟然被抱住了腿。

他低頭看去,整個人一愣:“是你?”

話音落下,他又突地臉色一變,咬牙喝道:“你是何人,本童生不認識你,為何當街拉扯本童生?”

“讓開!”

他抬腿抽腳,想要掙脫。

誰知那婦女抱得極緊,被他抽腿的動作帶得在泥地上拖行了一段距離,竟然還死死抱著。

“別走,你別走!”

“我為供你讀書,徹夜紡紗織布熬瞎了眼睛,你怎麼得了功名,就不認我了?”

“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我不讓你,不準走!”

婦女死死抱著何濟,慘聲哭訴著,有如杜鵑啼血,淚水更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半瞎的眼角滑落。

一張看起來飽經風霜的麵龐,寫滿了淒苦悲慘。

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她喊得聲嘶力竭,周圍的人都聽了個真切。

許多人圍攏過來。

常永望皺起了眉頭:“何濟兄,這怎麼回事?”

“我......”

何濟想要辯解,卻無從開口。

見到周圍有許多人圍攏過來,咬了咬牙,麵色陡然變得凶惡起來。

啪!

他一巴掌甩在跪地的婦女臉上,指著對方,惡狠狠地叫喊道:“瘋婦,快放開本童生!”

“本童生與你素不相識,你卻當街汙我名聲,再不放開,本童生憑借文位庇佑,殺了你這汙人清名的瘋婦也不用抵罪!”

言語間,他眼中凶光畢現。

童生有文位加持,身體遠比常人強健,何濟那一巴掌又沒留手,直接打得婦女一個趔趄,麵頰高高腫起,口鼻都在滲著殷紅的血絲。

婦女一雙胳膊,卻依然緊緊抱著何濟。

模樣更加淒慘可憐,哀聲嚎叫:“你說你不認識我?這種喪良心的話你怎麼都敢說啊相公?”

“我們清遠街的街坊,哪一個沒見過你我夫妻,還有人當初喝了我從娘家帶來的喜酒呢,你說你不認識我,那好,我們現在就回清遠街,讓街坊們瞧瞧我是不是看錯了。”

她聲淚俱下,淚珠混雜著血水落在黃土上。

而何濟,氣得攥緊了拳頭,聲音更加凶惡:“瘋婦,我不認識你,滾開!”

“放開我,否則本童生動手了!”

兩人在街道上,撕拉不清。

邊上的人也聽了個大概,指指點點。

“我認得她,這婦人的確是何濟的發妻,還來我們布店賣過布呢!”

“這麼說這婦人說的是真的了?”

“這何濟好像還是涼城書院的得意門生,今年新中童生第三名,典吏大人都誇讚他有前途。”

“唉,沒想到啊,竟然是個拋妻棄子的人?”

“你看看,怎麼把自己的發妻打成了這樣?”

......

牌坊不遠處的攤位上。

陳柏吃完了豆腐腦,正嘬著牙花子看吃第二碗的秦賁,一臉的心疼。

耳邊聽到牌坊下傳來的爭端,他眉頭一挑。

牌坊那邊人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他看不到裏邊的情況,不過能聽到婦女和書生的對話。

好家夥,這麼狗血的?

剛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負心書生拋棄糟糠之妻的戲碼?

聽到那婦女哭喊的淒慘,陳柏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皂服,提著刀就要上前去。

急民之所急、想民之所想,為民辦事,片警......不,捕快本職!

啪!

他剛準備拿刀,秦賁蒲扇般的大手按住了他的佩刀,抬頭問:“幹什麼去?”

“辦案啊。”陳柏側頭指了指那邊。

“辦個屁的案!”

秦賁嘴裏喊著豆腐腦,含糊不清地道:“童生有文位在身,地位尊貴,咱們這些小捕快得罪不起。”

“再說了,本朝律例又沒說書生拋妻棄子是罪名,你依據什麼辦案?”

陳柏瞪著眼睛:“齊律沒說是罪,咱就不管了?”

拋妻棄子,就算不能入刑,最起碼也得治安拘留......杖責訓斥一番吧?

“管不了,這事兒太多了。”

秦賁悶聲說了一句,繼續對付麵前的豆腐腦。

他話音剛落下,那邊人群裏,也傳來了何濟惱羞成怒的聲音:“你這個瘋婦,本童生再三忍讓,你卻依然當街壞我名聲!”

“我輩讀書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滾開!”

下一秒,人群中散發出橙光。

砰!

一聲悶響,人群讓開一道口子。

那婦女身子拋飛出來,飛出來的方向,正是豆腐腦攤位方向,準準地落在了陳柏和秦賁坐的桌子上。

嘩啦!

婦女砸在破舊木桌上,直接將木桌砸得稀巴碎。

陳柏和秦賁躲避及時,這才沒被砸到。

陳柏朝著桌子方位看去,那婦女躺在木堆裏,胸口一個大大的腳印,嘴角滲血,緊閉雙眼,不知死活。

肩膀下邊,就是秦賁拿碗吃了一半的豆腐腦。

“大爺的豆腐花!”

秦賁視線從流了滿地的豆腐腦上挪開,大臉上閃爍著凶惡的神情。

“你娘的,還大爺豆腐花!”

剛才還讓陳柏別多事的他,抄起佩刀,大踏步衝向了何濟。

陳柏蹲下去試探了下婦女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朝著已經嚇傻了的掌櫃喝道:“掌櫃的,拜托幫本捕照顧她。”

他拿著刀,也衝了過去。

人群中,常永望早在何濟和婦女拉扯的時候,就暗暗退到了人群後方。

此刻牌坊下隻有何濟一人,一臉的惱羞成怒,甩了甩袖袍,冷哼道:“不知好歹,瘋婦!”

罵了一句後,他轉身就走。

“給爺站住!”

咻!

一柄雪亮的長刀從半空中劃過,插在了何濟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秦賁提著刀鞘衝過來,目光不善地看著何濟:“大爺的,你往哪兒走?”

“秦賁?”

何濟顯然認識秦賁,看了眼秦賁身上的皂服,皺眉道:“你攔住我的去路作甚?”

“你說呢?”

秦賁單手拄刀,目光陰沉地盯著何濟,大有一言不合就抬刀劈過去的架勢。

何濟忍不住蹙了蹙眉,臉色難看。

自己是涼城書院的學子,書院應酬耗費銀錢頗多,囊中羞澀,這才答應常永望,來這承德坊幫常永望找一個人。

沒想到剛進來,先是遇到了那瘋婦,現在又碰到了這秦大傻!

涼城書院秦大傻,因為在棲月樓眠花宿柳不給錢,還吃了足足一百兩的上好席麵,丟盡了書院的臉,被書院開革,去了縣衙做捕快。

這事兒,書院上下都如雷貫耳。

他也知道,以前還和秦賁打過幾次交道,知道這人是個混不吝。

此時見到這秦賁攔路,心情極差!

“秦賁,我今日心情不好,別在我麵前犯渾,讓路!”

何濟臉一沉,就要邁步。

就見秦賁猛然虎目怒睜:“他娘,你當街打人,竟然還敢拒捕?大爺我揍死你!”

我拒捕?

何濟一臉無辜地抬頭,想解釋什麼。

卻看到秦賁的佩刀,已經不管不顧地劈了過來,連忙躲閃。

“秦賁,休要犯渾!”

“秦大傻,你別逼我!”

“混蛋!”

秦賁五大三粗,揮刀亂砍,讓躲閃的何濟狼狽至極。

再次躲過一刀後,他一咬牙,冷哼道:“你逼我的!”

何濟手指在腰間一抹,拿起一枚寫著大齊童生四字的古樸銅牌,凝眉爆喝道:“操吳戈兮披犀甲!”

話音落下,銅牌上散發出濃鬱的橙光。

何濟整個人被光芒籠罩,刺得人眼睛眯起。

光芒很快散去。

原本一身儒衫的何濟,身上已然披上了一層堅固的犀甲,手中銅牌變成了一支先秦青銅長戈!

文氣加持,化聖人先賢的文章詩詞為己用!

《九歌·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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