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舒窈外出采買碰見沈敬弛包了一座酒樓做東，回府門口又正好碰見蘇氏母女，隻見他們身後的丫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活脫脫的暴發戶模樣。

沈舒窈回院子的路上一直疑惑他們哪兒來的這麼多銀子。

俸祿定然是不夠他們如此花銷的，自己的錢也並未叫他們搜刮去，他們上哪裏得了這些銀錢。

她怎麼也想不通。

適時沈星瀾過來找她，彙報這些天經營的情況。

沈舒窈隨意翻了幾下賬本笑道：“你不必事事向我彙報，我信得過你。”

短短時間內投出去的銀子已經賺了兩三成，除了有個醫館她偶爾上上心，其餘的都是全權交給沈星瀾打理的。

“賬目還是要做好的。”

沈星瀾拎了一盒糕點，都是醉仙樓新鮮出爐的，他剛巧路過就順帶買了來，知道沈舒窈愛吃甜食。

沈舒窈捏了塊栗子糕放在嘴裏，香甜可口：“也別太因為這件事耽誤你的學業了。”

沈星瀾笑出了聲，從來沒把沈舒窈當姐姐，如今見她一本正經的教育自己頗有些別扭。

“我學習向來不行，不像大哥這又剛入了戶部，春風得意。”

沈舒窈心想沈敬弛不全靠拚爹拚大伯的，與他讀書哪兒有半毛錢關係。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戶部，你說他剛進了戶部？”

戶部，那可是個管錢的地方，難道......

“也就是前兩日的事，今日不還包了酒樓，大擺宴席，生怕別人不知道了。”

沈星瀾向來不喜歡回這個家，早就在心中立誓，等自己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定然要分家，讓爹娘搬出去，再不受這個氣了。

前兩日剛進了戶部，今日二房便花錢大手大腳的，莫不是沈敬弛已經膽大包天到私挪公款了。

這件事可大可小，他折了倒也沒什麼，就怕把國公府也連累了。

沈舒窈越想越不對。

沈星瀾見他麵色凝重，也猜出了些許，好好的國公府倒是要叫二房鬧翻天了。

越來越覺得這個家呆不成了。

夜裏吃了晚飯，沈秋心就派丫鬟來請沈舒窈過去吃茶。

這沈秋心何時又與她這般親近了。

但也顧不得其中的貓膩，她正好有事要問她。

到的時候沈秋心穿戴整齊，坐在池塘旁的石桌上，全身上下，無一不是新的。

恨不得多長幾個頭，把所有首飾帶著向沈舒窈顯擺。

“妹妹來啦，快過來坐。”

沈舒窈坐在沈秋心對麵，看著石桌上當真還擺著幾道精致的糕點茶水。

卻沒有心思陪她在這裏賞星星，沈舒窈直截了當的說：“你身上穿的該不會是沈敬弛挪用的公款買的吧。”

沈秋心倒茶的手一抖，她是如何猜出了的，看了今晚的計劃無論如何也是要實施的。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哥哥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哥哥敢做，我們也不敢用不是。”又將茶遞了過去：“夜裏涼，妹妹快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沈舒窈不耐煩的拂開了她的手：“這個事情大了可以要拖累整個國公府的。”

沈秋心看著自己被推開的手發愣，哼，不就是看不得我們過得比你好嗎，拿這種大仁大義的話來哄騙自己。

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妹妹說的是，不過是娘親從娘家拿了一點家用罷了。”

沈舒窈半信半疑，太傅家就算補貼自家女兒也斷不會如此大手大腳的。

沈秋心又道：“今日便是為了這個事特地給妹妹道歉的，往日我們都指著你從外祖父處得來的財物，也不知節儉，如今才知道其中不易。”

沈舒窈是斷然不會相信沈秋心就這樣突兀的改了性子，一時又摸不透她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心中煩悶，隨手拿起一旁的茶杯一飲而盡。

沈秋心看著那一滴不剩的酒杯，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池塘邊，攏了攏身上的狐裘。

“我知道妹妹不信，以前都怪我做的錯事，我會慢慢改的。”

沈秋心語氣懇切，眼睛卻直直盯著身後的影子。

隨後沈舒窈站到了她身側。

沈秋心退後一步，雙手用力想將沈舒窈推下去。

哪知這時沈舒窈背後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突然退了開去。

沈秋心收不住力，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掙紮了好一會，不時冒出個頭來：“妹妹救我。”

見沈舒窈一直在岸上冷眼旁觀，沈秋心不太會水，用狗刨式劃到了岸邊。

沈舒窈卻在這個時候蹲了下來，按著她的頭，狠狠的往水裏按：“哄騙我不成，你們就要殺了我不是，第一次推我下水，第二次也推我下水，你們能不能有點新鮮的玩意。”

沈秋心的手不住的在水麵上撲騰著，在即將窒息的時候，沈舒窈驟然收了手上的力道。

沈秋心得了自由，隻有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拚命的咳嗽。

“哦，我倒是忘了，有新鮮玩意，不過......那杯茶裏的東西，對我可不管用。”

沈秋心此刻知道今日又栽在她手裏了。

開始扯起嗓子大聲的叫自己貼身丫鬟的名字。

沈舒窈卻已經回到了石桌旁，慢條斯理的吃著糕點：“忘了跟你說了，墨香此刻可能帶著她不知道在哪裏繞圈子的吧。”

沈舒窈看著沈秋心一身濕透，狼狽不堪的爬到了岸上，冬日的水令她瑟瑟發抖：“滋味好受嗎？”

沈舒窈彎腰擒住沈秋心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一如重生前蔣府門口狼狽不堪的自己。

沈秋心對上她的眼睛，一時間猶如墜入了冰窖，比剛剛的湖水還要讓人窒息。

不知為什麼，一時間就怕急了，脫口而出的話也不受自己控製：“妹妹，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一定改。”

“改？”沈舒窈仿佛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你如何改？趙府滿門幾十條命，你拿什麼改。”

沈秋心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可是可以看到她表情不像開玩笑，一時愣在了當初，連發抖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