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民國四年，剛剛稱帝八十二天的袁世凱宣布取消君主立憲製，匆忙下野，沒過多久就在河南安陽病逝。

袁世凱死後，各省有實力的北洋軍隊首領紛紛割據為王，按照地域分裂為皖係、直係、奉係等地方軍閥。一時間，中華大地又陷入軍閥混戰的局麵。

山東單縣神木山神木觀，已經學藝十幾年的道士馮誌與師傅天罡道長含淚告別，躊躇滿誌地下了山，準備投奔河南督軍趙倜的手下--混成旅旅長楊笑業。

馮誌出身農家，自幼父母雙亡，家境貧寒，為了生計，不得不四處乞討。一天，因為饑餓難耐，餓昏在路旁，被路過的神木教教主天罡道長救起，並將其收為關門弟子。

混成旅的駐地就在離單縣不遠的河南商丘，不到一日馮誌便來到了旅部。馮誌向門口衛兵遞上了師傅寫給旅長楊笑業的信，沒過多久，衛兵就匆忙出來，請馮誌進去。

"哈哈哈，原來是天罡道長的徒弟，我這裏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說我這個銀（人），怎麼這麼有福，危難之時總是能遇到貴人相助，來來來，坐，看茶。"楊笑業操著一口濃重的膠東話，用手示意馮誌坐下。

馮誌聽完，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向楊笑業拱手道：“弟子剛剛下山，還請旅座多多栽培。”

“自家兄弟，不用客氣，我和你師傅是多年交情，當年我在大名府跟著那個張燈官混的時候，你師傅就不少幫我，現在那個張燈官又要來打我，你說這都什麼事。對了你知道張燈官是誰吧？”楊笑業忽然問道。

“弟子真不知道。”馮誌尷尬地笑了笑。

“這個張燈官就是山東督軍張宗昌，當年這個張宗昌心狠手辣，硬是把我逼到河南跟了趙倜。你看，這又派人來打我。”楊笑業說完，啪的一下拍了下桌子。

“哦，旅座遇到難處了？”馮誌似乎看到自己有了表現的機會。

“是啊，前段日子剛和他的部隊交了次手，我部裝備太差，竟然讓我死了二百多個弟兄，好不容易把他們擊退，這不他們又要進攻了。”楊笑業焦躁地說道。

“想當年你師傅可是呼風喚雨，神通廣大，不知小兄弟也能用奇術助我一臂之力否？”楊笑業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著馮誌。

馮誌聽完，微微一笑，恭敬地對楊笑業說道：“弟子既然下山，定是來為旅座分憂的。”

“那就好，有你相助，我必定能打敗這幫王八蛋。這樣吧，我還缺個正營副官，你就跟著我吧。”楊笑業業看出馮誌希望立功的心思，順水推舟地說道。

馮誌聽完，連忙道謝，隨後問道：“不知現在這支部隊身在何處？大概有多少人馬？”

楊笑業說道：“前幾天剛從這裏退走，目前就駐紮在離這四十裏的馬王寨修整。他們出動的也是一個旅，大概有六七千人。”

馬王寨。

馮誌帶了幾個士兵偷偷地隱藏在一處土堆之下，隨後拿起望遠鏡向對麵的那支部隊望去，隻見對麵正在起鍋造飯，幾個士兵背著槍正在四處警戒。

“大家都精神點，今晚大家好好吃上一頓，明天我們就去抄了楊笑業的老窩，到時候大家都要給我往死裏打，我重重有賞。”一個少將旅長正在給準備吃飯的士兵訓著話。

“道爺，這個就是他們的旅長。”一旁的士兵偷偷地給馮誌說道。

馮誌聽完點了點頭，問道：“這個旅長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胡大興，據說是張宗昌的手下悍將，前幾天把我們打的好慘。”士兵垂頭喪氣地說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給我找點稻草，咱們現在回去。另外你去想辦法把他的生辰八字給我搞來。”馮誌扭頭對著士兵說道。

“好，我們營長當年好像在山東跟過他，據說他們私交很好，我回去問問他，應該不難。”士兵一時不知馮誌要幹什麼，有點疑惑地說道。

老村長說到這裏，停了一下，喝了口茶。

“這個馮誌要做什麼？搞得神神秘秘的。”我聽老村長講到這裏，忍不住地問道。

老村長喝完茶，潤了潤喉嚨又接著講了起來。

那天四更一到，馮誌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屋外把門口士兵搬來的稻草拿到了房間。他一邊回憶著昨天看到的胡大興的樣子，一邊用稻草紮著草人。

沒過多久，一個和胡大興神似的草人就被馮誌紮好了。隨後，他點上三炷香，取出一張紅紙，在紙上寫上了胡大興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並把紅紙貼在了草人的肚臍之上。

這時，馮誌拿出一根銀針在自己中指上刺了一下，隨後把銀針紮進了草人的肚臍。

嘴裏念叨：“木神在上，腳踏紫雲，手捧神劍，催來七煞，不收別人魂，隻祈收胡大興，神劍刺其肉，金錘擊其身，散其魂魄。”

馮誌剛說完，就見那三炷香升起的煙氣開始變得飄忽不定起來，而那草人雙眼也竟淌出兩行黑血一般的東西。

馮誌見狀，嘿嘿一陣冷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哼，看你胡大興能不能活過明天。”說完，自己便又自顧睡去。

第二天一早，城外竟響起了一串槍炮聲，一個衛兵急匆匆地敲開馮誌的房門。說道：“不好了道爺，那幫山東兵打過來了，旅長請你抓緊過去下。”馮誌聽罷，連忙穿好道袍跟隨衛兵向旅部跑去。

一進辦公室，就見楊笑業正在背著手焦急地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罵道：“這幫混蛋說來就來。”他一抬頭，忽然看到馮誌進來，連忙拉著馮誌坐下。

“小兄弟，你來的正是時候，這胡大興又打過來了，現在已經在攻城了。”楊笑業緊鎖眉頭說道。

“嗬嗬嗬，旅座不用著急，小道自有辦法。”說完，馮誌竟悠然自得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喝茶。”楊笑業正想發作，忽然見一個士兵從外麵跑了進來。

“旅座，不好了，城門快失守了。”

楊笑業聽罷，連忙拿起桌子上的手槍對馮誌說道：“走，快跟老子去看看。”

商丘老城外，一群士兵正在用輕機槍和山炮向城牆上射擊，城牆的一處已經被轟出了一個兩米寬的缺口，十幾個士兵正在順著缺口向城內衝去，守城的士兵不得拿出刺刀進行肉搏。

“啪啪啪”楊笑業和幾個衛兵抬手就是幾槍，那幾個跳到城牆之上的士兵應聲倒地。

“楊老四，你乖乖投降，念在你曾是張督軍的舊部，我饒你不死。”城下正在督戰的胡大興看到楊笑業出現在城牆之上，立馬高聲喊道。

“張燈官這個老家夥不仁，我也是被逼無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完，拿起一把機關槍就向下麵瘋狂掃去。一時間，竟被他打死了好幾個。

胡大興見狀，氣得大罵，舉起手槍大聲喝令士兵攻城。士兵在指揮官的督促下，迅速恢複了隊形，開始了又一次強攻。

忽然，就見遠處騎著高頭大馬的胡大興大喝一聲，不知何故，捂著胸口跌落到馬下，雙眼緊閉，竟不省人事，一旁的副官見狀連忙上去搭救。

攻城的士兵見主帥竟然莫名其妙的倒下，一時不知出了何事，頓時軍心大亂，剛才還如潮水般的攻勢瞬間便瓦解了。在城牆上的一段猛烈的炮火反擊中，竟四散退去。

楊笑業看到這些，一臉詫異，忽然想起身邊的馮誌。隻見馮誌正站在城牆之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發生了一切。楊笑業見狀，似乎恍然大悟，說道：“莫非小兄弟用奇術助我？”

聽到楊笑業說完，馮誌不禁心頭一笑，暗自說道：“我馮誌自小家境貧寒，看遍人間冷暖，受盡他人白眼，今日就是我揚眉吐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