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民國十一年，第二次直奉大戰即將開始，這次張作霖興師動眾，要報上次失利之仇。

馮誌不得不按照上峰要求，招兵買馬，積極備戰。而那時候，各個軍閥都不能完全自養軍隊，大部分軍餉要靠部隊自行籌集。

馮誌雖然這些年撈了不少不義之財，可是麵對不斷增加的人馬，人吃馬喂，也是漸漸地捉襟見肘起來。

這天，愁眉苦臉的馮誌正在考慮著怎麼再搞點錢，準備買點俄國的大炮裝備自己的部隊。

忽然想起師父天罡道長曾經給自己說過，以往神木教也曾經香火旺盛，雖趕不上現在自己那麼風光，卻也留下一筆不菲的財富。

盡管這幾年天罡道長得知馮誌所作所為，多次給他去信，訓導他不要恣意妄為，以免引火燒身。可是馮誌那會聽得進去，對於師父的忠告置若罔聞，竟然連個信都不帶回的。

想到這裏，馮誌暗暗下定主意，馬上命令副官帶上一些衛兵，隨他前往神木山。

神木山地處魯豫交界，主峰祖師嶺也不過海拔1000多米。但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據說魯班曾遊曆至此，在此寫下了千古奇書《魯班書》。

自從神木教在這祖師嶺上建了神木觀，來自周邊的香客是絡繹不絕，每到魯班爺生日的時候，就會看到山頂煙火繚繞，大批香客供奉的香燭，在祖師爺的神位前被值守的道士點燃，隨後山中便會傳來一陣郎朗的經歌。

那場麵也隻有離此五百裏的道教聖地天界山可以媲美了。

來這裏最多的是一些從事建築業的匠人，他們相信木匠的祖師魯班會給自己帶來好的運氣。

然而，神木教在清末也參與了義和拳的反清運動，幾個重要的教派長老先後被清廷捉拿入獄，神木教因此受到了空前打擊。

天罡道長臨危受命，成為這流傳幾千年的秘密教派的教主。在他的積極斡旋下，神木觀才得以保留。

雖不如以往的香火旺盛，但是在這些匠人們的虔誠膜拜下，神木觀還能香火延續。

馮誌看著這個闊別多年的道觀不禁心生感慨，自小在此學藝誦經的場麵在腦海中閃過，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麼單純青澀，心無旁騖地認為隻有修行才是自己此生的最大意義。

然而，這些年，塵世的聲色犬馬早已讓自己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讓人留戀忘返的東西。

“教主，馮旅長到了。”道童向背手而立的天罡道長畢恭畢敬地作了個揖。

天罡道長聽完，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你去吧。”

隨後依然背著手注視著窗外，似乎對馮誌的到來並不感冒。

馮誌感到房間裏的氣氛似乎並不融洽，有點尷尬地輕咳了兩聲，隨後說道：“師父，弟子這次是專程來看您老人家。”隨後向身旁的副官使了個眼色。

副官見狀，連忙把帶來的禮物拿了出來，奉承道：“一直聽旅座提起道長，今日一見，您真是道骨仙風，鶴發童顏，簡直就是神仙轉世啊。”

“哼，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

天罡道長並不理會副官，隻是從牙縫裏冷冷地蹦出了幾個字。

“師父，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您給我寫的信我都收到了，隻是平時公務繁忙，還沒有及時給您回信。”

馮誌看著天罡道長的背影撒了個謊。

副官也忙堆著笑附和道：“是啊，我們旅座平時日理萬機，確實公務繁忙。還望道長見諒。”

“哦，是嗎？”天罡道長聽到這裏才緩緩轉過頭來。

用眼盯著馮誌繼續說道：“你做的事我也略有耳聞，最近這些年你倒是長了不少出息，當上了旅長，還把我這神木教發揚光大了啊。”

馮誌知道師父是在揶揄自己，連忙解釋道：“弟子謹記師父教誨，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教派發展。”

天罡道長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教派發展？虧你說得出口。我神木教自先秦開教，還沒見過你這樣恬不知恥的弟子。祖師爺傳的奇術不是讓你殘害黎民百姓，你馬上拿上你的東西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馮誌這些年那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一群阿諛奉承的人早把他吹捧成了神一般的人物，看著師父大發雷霆，頓時感覺自己顏麵有些掛不住，臉色也有些沉了下來。

馮誌壓了壓脾氣又說道：“師父，這次徒兒登門有事相求。馬上就要打仗了，我受上峰委托，征收軍餉，擴充一些軍力。我記得師父存了一些香火錢，不知道師父能否借我一用？”

天罡道長聽完，立刻明白了馮誌此行的目的。

本就對馮誌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怒不可遏，又聽到馮誌說出這樣的話，不禁大聲嗬斥起來。

“好你個孽徒，那些錢財本是多年教徒供奉的香火，曆代教主也是厲行節約，勤儉持家，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麵。這些年我恪守祖師教誨，苦心經營，還準備用這些錢財再把這神木觀擴建一番，沒有想到你竟打起這樣的主意。”

天罡道長說完，竟氣得渾身顫抖起來。

馮誌知道師父不會輕易把那筆錢財拿出來，不禁有點惱羞成怒，嘴裏哼了一聲，隨後說道：“師父看來是不願意了，那就別怪弟子翻臉了。”

說完，帶著副官揚長而去。

看到馮誌離去，天罡道長立即把弟子魯幻之叫了過來，把剛才的事給魯幻之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魯幻之聽完，不禁大怒，罵道：“沒有想到這個馮誌現在淪落成這等卑鄙齷齪之人，師父不用擔心，他要是硬來，也要看看我這把神木劍答應不。”

天罡道長沉思了下說道：“幻之，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子，我想那馮誌如今手握兵權，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這幾天你抓緊把那些錢物轉移出去。”

半個月後，惱羞成怒的馮誌果真帶著幾百個士兵殺氣騰騰地來到神木觀。

守門的道童見狀連忙上去阻攔，竟被馮誌一槍擊倒在地上，隨後馮誌揮了揮手說道：“給我搜。”

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立即衝進道觀，在觀內四處打砸起來。

一些道士見狀紛紛阻攔，竟被這些士兵開槍擊斃打傷了不少，一時間神木觀是狼藉一片，哀嚎不斷，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具屍體。

正在休息的天罡道長聞訊趕來，見到觀內慘狀，不禁怒發衝冠，大聲說道：“馮誌，你這是要欺師滅祖，今天我就替祖師爺清理門戶。”

說完，天罡道長拿起手中拂塵向正在打砸的士兵打去，隻見一道勁風從拂塵中激射出來，那幾個士兵被打得人仰馬翻，衝在最前麵的士兵竟被生生打斷了脖子，掉下的腦袋在地上咕嚕嚕地滾了好遠。

站在一旁的副官見狀，拿出機槍向天掃射，站在門外向天罡道長喊道：“老道長，你就老老實實地把錢拿出來，不然別怪我這子彈不長眼。”

天罡道長口中哼了一聲：“找死。”

幾個起落來到門外，揚起佛塵就向那個副官打來，眼看副官就要人頭落地，隻見寒光一閃，一把銅劍從天罡道長麵前劃過，天罡道長的道袍竟被劍氣劃破了一個口子。

天罡道長硬生生地將佛塵收了回來，打眼一看，馮誌正拿著那把木魂劍站在自己麵前。

馮誌嘿嘿一陣冷笑說道：“師父對不住了。”說完做了個起勢，暗運丹田之氣，舉起木魂劍就向天罡道長頭頂劈來。天罡道長深知這把劍的厲害，連忙倒退了兩步。

隻聽鐺啷啷一聲，傳來兩劍碰撞的聲音，彈出的劍氣竟讓馮誌不得不倒退幾步。

“木神劍？”馮誌驚呼了一聲。

魯幻之不知什麼時候竟出現在師父身旁，握著那把木神劍怒目而視地看著馮誌。

“馮誌，你真是喪心病狂，竟然敢對師父下手。”

魯幻之說完，將木神劍向天一指，隻見一道天火從天而降墜入劍中，那劍柄的金色木鋸已然現出奪目光芒。

魯幻之大喝一聲，那把劍竟傳出龍吟之聲，劍身也瞬間變成了赤紅，化作一道火龍向馮誌劈去。

馮誌連忙舉起木魂劍向上擋去。隻聽一聲悶雷響起，馮誌竟被木神劍的罡氣震得陷入泥土之中。

正當魯幻之準備再次一擊的時候，就見馮誌突然用劍割破手指，那木魂劍本是喜水之物，舔了人血，竟發出鬼哭狼嚎之聲。

劍中一股血氣射向地上剛剛死去的道童，那個道童的魂魄竟被木魂劍收去，木魂劍如同厲鬼一般向魯幻之撲來。

刹那間，隻見一條火龍和一個厲鬼在半空中你來我往，每次碰撞都能發出地動山搖的聲響，士兵們見狀紛紛伏地躲避，連天罡道長竟也要用拂塵護起自己的身體，生怕被那劍氣所傷。

馮誌和魯幻之整整纏鬥了上百個回合，一時竟分不出勝負。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機槍聲忽然響起，那個副官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偷偷跑到神木觀內打起了黑槍。天罡道長隻顧觀看兩個弟子打鬥，竟被副官射中了手臂，鮮血馬上染紅了道袍。

“師父。”

魯幻之見狀大叫了一聲，淩空霹了一劍跳到天罡道長身旁，隨後一把拉起受傷的天罡道長向道觀旁的林中跑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一片茫茫之中。

馮誌從泥坑裏站了起來，收起木魂刀，望著前方的林子，冷冷地說道：“追。”

說到這裏，老村長頓了頓，看了看聚精會神的我們，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接著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