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徽撲哧笑出聲。
“深仇大恨?是奪奶嘴兒之仇,還是尿濕了開襠褲之仇?小小年紀,還跟我整出來個刻骨不忘,你可嚇死我了。”
被嘲笑,平滸很不開心。
“我說的是真的!”
池念徽挑眉,“成成成,你說的是真的,我信了。”
她敷衍,惹得平滸噘嘴。
瞧他那樣子,池念徽猜測,可能是跟他娘有關,但是元起禁止他說,她也就不追問了。
屁股不疼了,平滸也從床上跳了下來。
欲走,又停了。
略扭捏的看了看笑眯眯的池念徽,很小聲的說了一聲,“謝謝。”
“你不用謝我,雖說之前咱們倆相處的也不是很愉快,不過呢,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救你的。因為我很清楚,我不會死。”
以為她吹牛,平滸哼了哼,說自己也不會死,就走了。
她的確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會死,膽氣才那麼大的。
她受傷的事兒,不知怎麼就傳回了慶國公府。
以前的池念徽大概從沒受過這樣的重視,池立章派了人過來,非要親眼看一看她。
池立章身邊的第一狗腿子,以及大夫人身邊的第一嬤嬤,這倆人親自到來。
眼見著池念徽出現,兩個人的眼睛裏皆是失望,還以為她不行了呢。
看著那二人,池念徽慢慢的停下,“黃管家,楊嬤嬤,二位見著了我,不行禮的嗎?”
她忽然這樣,那倆人一詫。
不遠處叢憶盯著,眼睛都不眨。
“給恕王妃請安。”
兩個人不情不願,以前在慶國公府,她二房小姐算個屁啊!
“二位坐吧。”
由倚虹扶著,池念徽在主位坐下。
高昂下頜,儀態萬方,步履不遲,瞅著一點事兒都沒有啊。
黃通跟楊嬤嬤對視一眼,黃通先開了口。
“徽......恕王妃,聽聞你受傷了,大老爺急的不得了。”
“受傷?不知大伯從哪兒聽說的,我這好好的,怎麼就受傷了呢?”
“不是說在城裏遇著了歹人?”楊嬤嬤插嘴道。
“歹人?我整日跟王爺在一起,上哪兒遇歹人去?”
“沒遇著歹人自然好,這傳言傳的也是沒邊兒了。不止大老爺和大夫人憂心,二夫人也憂心的很。王妃想必也很想念二夫人吧。”楊嬤嬤直接拿安氏來威脅。
“說的是呀,我也想我娘了。王爺也有意去看望母親,不知哪日就會回去。正好二位也給大伯和大伯娘帶個消息,做好準備,免得到時怠慢了王爺。”
威脅她?
她就用元起來製衡。
池立章這麼關心恕王府的動靜,她受傷的事兒傳出去這麼快,顯然是一直盯著呢。
楊嬤嬤一哽,她還真不知池念徽這臭丫頭口齒這般伶俐?
黃通笑了笑,“看王妃無事,我們也就放心了。還望王妃和王爺早日回府做客,正好過陣子世子爺也回來了,一家團聚,大老爺最高興。”
世子爺?池懷騫。
“原來大哥要回來了,可真是很久沒見了,大約有五年了。”
大哥?
怕是池懷騫都不知她長什麼樣兒。
那才是慶國公府的天之驕子,池立章的驕傲,駐守西關,守關元帥。
元起在北疆可能是塞王,但池懷騫也不遑多讓。
黃通和楊嬤嬤離開了,池念徽想著當下的情境,無論是她還是安氏,都極為艱難。
略一思量,她得盡快想法子了。
換上便服,出府,哪想叢憶像鬼似得忽然出現。
“王妃去哪兒?”
“出去轉轉。我現在,是不能出府了嗎?”
他這第一親衛都跑過來堵她了。
“那倒不是。就是王妃傷還未愈,剛剛慶國公府來人了,也不見王妃訴苦。屬下......”
“你覺著難以理解是不是?你去告訴王爺,我池念徽是個極為傳統的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做什麼說什麼,都以夫君的利益為主。任何有危害王爺的事兒,我是絕對不會做的。”
以最明豔的嬌媚展現她的傳統,說完她便走了。
叢憶搖了搖頭,他將剛剛之事稟報給了王爺,顯然這個池念徽跟池立章的關係,並不似之前所懷疑的那樣。
覺著她處境艱難吧,可一看她剛剛的樣子,哪裏艱難了?
進了城,池念徽便去了暗街。
之所以稱為暗街,就是在這裏可以買到任何世麵上見不到的東西,包括,身份文牒。
打聽了幾家,她尋了一家價錢最高的,定做了兩張身份文牒,一張是她的,另一張是安氏的。
顯而易見,若是擺脫這當下困境,帶著安氏離開,是唯一的方法。
交了定錢,池念徽也順著暗街往外走。
哪想就在這時,旁邊的水巷中,一個女人踉蹌的奔了出來。
一身黑色的勁裝,長發利落挽起,卻是臉色蒼白,一腳出了水巷就跌倒了。
池念徽本不想管閑事,可一瞧她後背,黑色的衣料都濕噠噠的,她受傷了。
一步過去把她扶起來,池念徽稍一試探,一粒藥出現在手中,然後塞進了她嘴裏。
“唔......”
“治你傷的藥,別吐。”
聽得水巷深處有動靜,池念徽迅速的把她托起來,離開此地。
在一家無人的後院隱藏起來,聽得那些追趕的聲音遠去,池念徽才看向已昏在她懷裏的女人。
她後背被刺傷了,流了不少的血。
邊給她處理傷口,邊看她的臉,從她的膚色以及手上的厚繭來看,她絕不是什麼閨中小姐。
處理的差不多了,她也睜開了眼睛。
“醒了?你傷的不輕,幸好遇見了我,不然小命難保。”
“多謝。”
撐著坐起身,雖傷得重,她倒也無比剛強。
“不用謝,就當是緣分吧。”
“我叫蘇知安。”
“蘇知安?挺耳熟。”
這名字,在池念徽原身的記憶裏,絕對占據一席之地。
“我是青山關的守將。”
“哦,對。你父親是蘇俊蘇大將軍,自他去世後,你便駐守青山關了。”
想起來了,這蘇知安可是以前的池念徽最羨慕的人了。
能領兵打仗,還能駐守一方關口,女中豪傑。
“沒錯。”蘇知安點點頭。
“我叫池念徽,一個以前很羨慕你的人。”
“池?你是慶國公府的人。”蘇知安忽然警惕。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看她言語間略嫌棄的模樣,蘇知安微微頷首,“今日多謝。”
“我略懂醫術,今日又正巧碰見,是你命不該絕,不用謝我。你把這兩粒藥拿著,今晚和明早各服一粒,傷就無事了。”
“救命之恩,豈能兒戲。無論如何,日後若有機會,必當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