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慕雲輕一怔，隨即坦誠而篤定道，“早晚有一日，夫君會明白我的真心的。”

蕭君佑看著她的視線充滿了打量，可慕雲輕僅僅是衝他甜甜一笑，柔聲提醒：“夫君，該上朝了。”

複又垂眸，認真為蕭君祐挽朝服。

送著他出門上朝後，慕雲輕打發人帶著嬋兒去了下人住的地方，又吩咐沁兒送了個信得過的大廚到左相府。

想到這些日子晉王府的人對她的態度，琢磨著要熟悉下府邸。

若是叫管家前來，他定然是恭敬客氣的，底下人也會給些麵子。

可今日，慕雲輕想親自走走瞧瞧。

她先去了花園。

園內做活的一眾奴仆遠遠望見，都沒有迎前來行禮。

直至她走至近前，才好似注意到一般，一個個慢吞吞起身。

“王妃安好。”

慕雲輕抬一抬手，“都起吧。”

隨意撫過一瓣花，她望著花莖上還帶著的刺，慢條斯理開口，“這花是誰伺候著的？”

眾人都沒吭聲，半晌，才有一侍婢走出來。

“是我。”

話語極不恭敬，既不自稱奴婢，也不道一聲“回王妃”，對慕雲輕的敵意是明明白白。

不待慕雲輕說什麼，沁兒便惱道，“出來回話當先行禮，自稱奴婢，你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嗎？”

那侍婢敷衍道，“是，奴婢記住了。”

水仙。

慕雲輕隱約記得，眼前侍婢是喚這個名字。

蕭君祐身側從來不是暗衛就是小廝，獨獨有這一女子，是因她是皇後賜下來的人，身份與眾不同。

也仗著這層關係，水仙格外驕傲。

思緒在慕雲輕心中轉過，手指輕點一下花瓣，她吩咐，“既是伺候花草的，便將花刺都除幹淨，沒得讓主子逛園子時傷了手。”

水仙望一眼她細嫩指尖，不屑至極，“王爺是身經百戰之人，刀槍尚且不怕，一朵花算什麼？何況這花就是要有刺才好養活，王妃不了解這侍弄花草的門道，就不必操心了。”

“你怎麼和王妃說話的！如此不知規矩，看來不教訓是不成了。”

沁兒掀起衣角，揚起手腕正要教訓一下此婢，好給她家王妃立立威。

卻見水仙在她手掌落下時靈活躲過，反瞪過來一眼。

“這位姐姐，這是王府，可不是你們左相府，由不得你在這裏想打誰就打誰。”

“你......！”

“沁兒。”

略顯清冷的嗓音響起，將她話堵住了。

慕雲輕睨著水仙，倏爾輕笑一聲，“你衝撞我，這不打緊，花草.你願不願意伺候的，和我也無關，哪一日真丟了王府的臉，或是傷到了哪位貴客，左右王爺要罰的也不是我。”

“王府平日是如何約束奴仆的，我見識到了，日後自然心中有數，沁兒，我們走。”

落下一番半是譏諷，半是警告的話，慕雲輕便翩然轉身離開。

那水仙是皇後的人，她輕易不動，是怕蕭君祐為難。

慕雲輕走後，水仙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嫉恨的目光追隨拿到背影，眼底說不出的狠毒......

這邊早朝過後，眾臣魚貫而出，三三兩兩搭伴離去。

蕭君祐接過佩劍挎好，長腿步下台階，未行幾步，身後就傳來一道溫潤的呼喚。

“七皇兄，且慢行。”

蕭君翊溫潤俊逸臉龐上掛著淺笑，讓人如沐春風，隻可惜額上一塊紅腫，看著怎麼都不雅觀。

“還沒有恭喜七皇兄新婚之喜，不知與新嫂相處如何？”

“與你何幹？”蕭君祐話語冰冷，神色冷峻。

看他這般，蕭君翊想是兩人關係不好，心中暗自得意。

他保持著和煦微笑道，“聽聞這位左相府的大小姐，在新婚之夜鬧了一出自戕......”

說著話，他又歎口氣，“皇兄也不要怪她，畢竟你二人從前也未見過幾次，她就這樣稀裏糊塗嫁給你，肯定心裏不舒暢的，也不知道她現在傷勢好沒好，皇兄可派了太醫日日瞧著？”

蕭君翊本就冷峻的臉龐一瞬便蒙上冷沁霜色。

深邃瞳孔一轉，逼夾著警告和冷遂，言辭冷厲，“蕭君翊，她是你皇嫂，注意著你的分寸，往後她好與不好，是死是活，都隻是我晉王府之事，與你無關。”

話音落下，一拂衣袖，大步流星地離開。

蕭君翊唇角笑意漸散，神色陰寒地盯住蕭君祐背影，冷笑一聲。

蕭君祐有一瞬察覺到背上落下的陰冷，不過未做理會，一路走出宮門。

“王爺。”

侯在馬車旁的淩雲上前，恭謹一禮，迎蕭君祐上馬車。

車簾方落，他跨上馬，便見蕭君翊隨後走出，那額角上的紅包，甚是明顯，眼中不由掠過一抹譏笑。

昨日在左相府，蕭君祐雖嚴令不許他再跟蹤慕雲輕，可他心中暗恨，不願蕭君祐再被如此侮辱，拚著要被責罰，也打算教訓一下這對狗男女。

不想在花園中左等右等，都未等來慕雲輕，隻有那蕭君翊傻傻站在風中。

眼看天都要亮了，他見蕭君翊要走，便單單教訓了他。

那額頭的紅包，就是他的傑作。

想到此，他駕馬隨在馬車旁，壓低嗓音略帶著幾分討賞的口吻道，“王爺可瞧見肅王頭上那包了？”

馬車內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嗯。”

淩雲挺直脊背，不無得意的將昨夜之事告知了蕭君祐。

末了怕他責怪，忙又補上一句，“肅王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這頭包的來源，肯定是打死都不會透露的，屬下這才動手教訓。”

車內許久沒有動靜。

淩雲越發忐忑，暗惱自己偏要對蕭君祐炫耀做什麼。

冷不丁地，就聽車內傳出聲音，“她昨夜......沒有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