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姝?
來得這樣快,看來是嬋兒去過相府了。
懶懶地伸直腰身,慕雲輕勾著唇角道,“讓她去花廳等候吧,先給我梳妝。”
“是。”
慕雲輕到花廳時,慕雲姝茶都喝兩盞了。
一見到人,她便有些抱怨道,“姐姐,你怎麼來得這樣慢,我都等上好一會兒了。”
慕雲輕笑一笑,不答反問,“妹妹來得這樣早,是有什麼事嗎?”
說話間,似有若無地望一眼嬋兒。
後者一陣縮脖,不敢與她視線相觸。
“你還說呢,我這還不是關心你嘛。”
慕雲姝挽住她的手臂,左右瞧一眼,拉著她一邊向內去,一邊小聲道,“我見昨日.你們離開時,晉王臉色不好,這才來問問你是不是被晉王為難欺負。”
停頓一下,她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我還聽說,晉王昨日發怒,活活打死了一個婢女,直接給丟去了亂葬崗喂狗呢,這件事可是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衝撞到了他,才讓他這樣惱怒?”
慕雲輕不動聲色收回手臂,優雅落座。
垂眸望向端上來的熱茶,她用手指輕輕轉著茶沿,輕笑道,“不過是處置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奴才,哪就和我扯上關係了呢。”
“當真與你無關?”
慕雲姝狐疑望著她。
“即便與你無關,你也當小心伺候著,如今此事外界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道是晉王被你蠱惑,愈發殘暴,儼然將你傳成是妖妃,你說晉王會如何看待?”
“嗯......”
慕雲輕低低沉吟,手指輕輕把玩著茶盞蓋子,忽然抬眸看過去,“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
“昨日王爺處置此事,府內眾人人人自危,誰若是敢多說出去一個字,隻怕王爺會立刻割舌發賣,如此形勢下,誰敢多嘴傳出去,所以妹妹你,究竟是從哪裏聽來的?”
慕雲姝一怔,閃躲一下目光,無辜道,“這我哪裏能知道呢,總之是街上都這樣說的。”
“街上?誰?妹妹具體是聽誰跟你提起的?”
“這......”
慕雲姝支支吾吾地說不出,目光時不時向嬋兒飄去一眼。
嬋兒早已是嚇得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
“原來是真有家賊啊。”
慕雲輕涼涼扯起唇角,一雙冷色的眸望過去,言辭瞬間冷厲,“滾過來跪下!”
嬋兒當即便嚇得跪倒在地。
“是你出賣王府?”
冷透的嗓音雖然是問句,可完全是肯定的語氣,沒有給嬋兒辯駁機會。
她慌忙磕頭,不再嘗試辯解,隻求饒道,“王妃息怒,奴婢隻是一時嘴快,並沒有惡意,還請王妃饒命!”
慕雲輕冷哼一聲,茶盞重重一放。
在側伺候的沁兒當即授意,上前一巴掌打在嬋兒臉上,“吃裏扒外的東西,都已入了王府,這嘴巴卻還是長在外頭的,什麼都往外說,奴婢看不如就按照府上規矩,將這賤婢割舌發賣。”
“不......王妃放過我!求您放過我!”
嬋兒瘋狂磕頭,額上頓時紅腫一片。
慕雲輕冷眼睨著,眼底毫無半點溫情。
慕雲姝何曾見過如此模樣的慕雲輕?
何況這嬋兒是蔣氏送來的,她怎麼敢就這樣發賣?
“姐姐,想必她也不是有意的,何況她初來乍到,想必是不了解王府的厲害,你便饒她這一次吧。”
慕雲輕微歎口氣,“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在府中的處境如何艱難,昨日姨娘送我侍婢,我本還是開心的,想著她調.教出來的人,一定能堪大用,誰想帶回來,發現竟然是這樣沒用的東西。”
“姨娘前日在府上種種不守規矩的行徑,已經是惹惱王爺,沒想到教出來的人也是一樣的,屢屢沒規矩不說,還盡給我添麻煩,如此下去,我如何能管家?”
“這無法管家倒也罷,若將來再連累我被晉王休棄,那我還怎麼幫肅王做事?”
這話明擺著在說蔣氏和嬋兒一樣不懂規矩,一瞬間就拉低了蔣氏。
慕雲姝她微微一笑,一臉天真道,“怎麼會呢,姐姐真是多慮了,即便在晉王府沒有做好,肅王也不會怪罪姐姐的,他最愛慕疼惜姐姐,若不是這樁婚事實在無法做主,他怎麼可能不爭取?”
眼看著慕雲輕流露出少女的羞澀之態,慕雲姝一陣不屑和暗喜,再接再厲,“姐姐就不要過於煩惱了,那晉王左右不是什麼好歸宿,你與他虛與委蛇一番,演演戲隨便敷衍就是了,待忍過這段時日,姐姐還怕和肅王沒有好日子過嗎?”
慕雲輕唇角流露出笑意,很是神往一般,“我不求太多,隻要能幫上他便好。”
蠢女人。
慕雲姝越發不屑,暗自得意著,終於是道出了此行真正目的,“姐姐若想幫肅王,現在便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呢。”
“哦?是什麼?”慕雲輕迫不及待問。
慕雲姝翹著唇角,湊近幾分蠱惑,“肅王該是時候慢慢籠絡人心了,他最近也在煩惱這件事呢,可姐姐你知道的,肅王最是清廉端正不過,手上哪有什麼銀錢。”
“我想著,姐姐娘舅的趙家財通四方,富可敵國,隻要姐姐去說上一句,那肅王燃眉之急,不是迎刃而解?”
慕雲姝眸光緊盯著慕雲輕。
終於,在耐心即將告罄之際,她瞧見慕雲輕神色鬆動。
“我知道了。”
慕雲姝見狀不屑地扯一下唇角,無聲譏笑。
她迫不及待要和蕭君翊分享這個消息,又隨意敷衍慕雲輕幾句後,匆匆離去。
跨出門檻那一瞬,她並未注意到慕雲輕眼眸裏一閃而逝的冰冷。
嬋兒見慕雲姝離開前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心瞬間沉入穀底。
歪歪斜斜地跪在下方哭哭啼啼,嬌媚的臉上都是可憐和委屈。
“小......王妃,奴婢真的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慕雲輕斂起一聲寒意,垂眸打量起嬋兒。
“蔣氏養得你這邊膚柔嬌嫩,媚態橫生,她是沒少花心思,可惜你落到這裏,注定不會有什麼好前程。”
哭聲一凝,嬋兒驚疑不定地望向座上的人。
她......知道?
可蔣夫人不是說她愚蠢嗎?
又是冷冷清脆的嗓音響起,透出一股壓迫感,“她覺得我蠢,可以隨意拿捏,便讓你一邊監視著我,一邊找機會爬王爺的床,她倒是算計得明白,可惜,她算錯了一點。”
“這麼多年在她手底下討活,我若是當真愚蠢,早被她們給吃了,如今你覺得,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嬋兒一陣心驚,眼眸裏已然流露出驚恐神色。
“王妃,請王妃饒命,奴婢也隻是聽命行事,隻去通了這一回信,還請王妃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