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紅燭搖曳。
晉王府中燈火通明,前院裏,還有不少人舉酒對飲,議論著今日這一樁婚事。後院之中,守衛森嚴的喜房外,侍衛們靜靜的守衛著。
姒錦恍惚中,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姒錦,你給本王聽好了,你這一輩子隻能是本王的王妃,想要和蕭南辰雙宿雙飛,除非本王死!”
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姒錦終於慢慢恢複了意識。
她緩緩睜開眼眸,看著身上穿著黑色裏衣,敞著胸膛的男子,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竟然是蕭棣——
他還是如她記憶中的那般模樣,俊冷的麵容如寒冰雕刻,眉頭永遠都皺著,似是從未舒展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透著疏離和陰冷。
可就是這樣的他,卻為了她甘願赴死!
還能看到他,真好!
淚水不斷從眼眶湧出,姒錦想要抬手摸摸那熟悉的眼眸和那緊皺的眉頭,卻被人猛地攥住了手腕,鉗製在了頭頂。
霸道凶狠的吻懲罰般落在她脖頸上,帶著一股鑽心的疼痛。
看著頭頂上方的大紅色床幔,姒錦微微一怔。
為什麼眼前這一切會如此真實,遠處的正桌上,兩根龍鳳燭發出刺眼的燭光,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喜慶的大紅色。
門窗上貼著喜字,紅得耀眼,地上還有一件被撕碎的喜服和紅色的肚 兜……
看著眼前這一切,姒錦突然意識到似是有什麼不對勁!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她和蕭棣的大婚當日,而她和蕭棣所有的悲劇,也是從這個洞房花燭夜開始。
陡然想起什麼,姒錦開始掙紮了起來,她看著身上的人,一邊流淚,一邊哽咽著聲音喊道。
“蕭棣,不要,你會中毒的!”
“中毒?”
蕭棣抬頭,看著身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一抹心疼從眼底一閃而過,苦澀地勾唇。
“錦兒,從我認定你的那刻起,我就中毒了,如果我會死,那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不是……”
姒錦還準備說什麼,不想被身上的人凶橫地堵住了唇.瓣,淚水模糊了視線。
既然要重生,為何不早重生一日!
哪怕重生在洞房花燭前,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和蕭棣洞房!
她身上帶著一種叫合 歡吟的情毒,這種毒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可對於和她歡好之人,毒素會侵入對方的五臟六腑,每歡好一次,毒素就加深一份。
上一世,直到蕭棣的毒侵入心脈,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一直養著這種毒。
……
姒錦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端著銅盆走了進來,看到姒錦滿身的紅印,眼眶驟然一紅。
“小姐,我昨晚聽到你的聲音,想要進來救你,可孔統領硬是攔著不讓我進。”
看著眼前的小丫頭,姒錦眼眶一熱。
初一,她是她在十二歲上街時,從街上撿回來的,因為撿她回來的時候是初一,所以就取名叫初一。
上一世,初一三番兩次在她麵前說,蕭南辰與沐皎月有奸情,可她卻從未相信過。
“王爺也真是的,小姐剛剛過門,他怎麼能如此對待小姐呢?”
看著姒錦身上的青紫痕跡,初一一臉心疼地道。
姒錦勾唇笑了笑,伸手摸上小丫頭白 皙稚嫩的臉頰,這一世,她還能見到她,真好!
上一世她受人教唆,將初一從身邊趕離,在她生下阿離當晚,初一就失足掉入了井中。
姒錦想,她身體雖有情毒,可被傷害的人隻有蕭棣,情毒對她自身是沒有傷害的,那是不是意味著,阿離也會無礙?
可阿離一出生就成為了癡傻,是不是阿離出生當晚,初一看到了什麼,所以才會被滅了口。
坐在妝奩前,姒錦看向了鏡子裏麵的自己。
王妃的頭飾尊貴無比,白 皙的肌膚在晨光下幾乎透明,一張宛若天人的臉,如造物者神筆勾畫。
幾近融合了世間一切容貌的絕妙之處,美的心驚動魄,勾魂攝魄,眉目間脫了稚氣,卻多了一絲媚態。
想到那張被毀的容貌,姒錦眼底閃過一抹嗜血的恨意,手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發釵。
“王妃!”
門外傳來男子低沉的嗓音。
“王爺有軍事要處理,讓王妃獨自一人進宮謝恩!”
孔荻,蕭棣的侍衛統領,上一世為護她逃離,被蕭南辰亂箭穿心。
姒錦正準備讓初一出去應一聲,大婚第一日,進宮拜謝皇上和皇後這是規矩,上一世也是如此,隻是上一世蕭棣並未同她一同進宮。
突然想起什麼,姒錦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出去……
“王妃恕罪,殿下有緊急軍務要處理,暫不方便見王妃!”
兩個侍衛跪在地上,攔住了姒錦的去路。
“讓開!”
看了眼寂靜的院落,姒錦眸光淡淡落在兩人身上,眼底閃過一抹凜冽。
“王妃恕罪!”
兩人依然跪在地上,語氣恭敬,可身體卻未曾移開半步。
姒錦正準備越過兩人走進院子,卻被跟在一旁的孔荻抬手攔住了。
“王妃還是請回吧!王爺現在無暇見王妃,王妃還要進宮謝恩,如若誤了時辰,恐皇後娘娘會怪罪!”
姒錦沒有再繼續爭辯,而是直接抽出其中一個侍衛的佩劍,抵在孔荻的脖子上,冷冷抬眸吐出了幾個字。
“本王妃說讓開!”
孔荻對於抵在脖頸上的劍視若無睹,漆黑眼眸似是有些不耐,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
“殿下有令,王妃不得踏入錦院半步,如若王妃執意如此,那就勞煩王妃動手吧!”
看著執拗的孔荻,姒錦突然笑了,下一刻劍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