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姒辭反應,沐皎月就悲痛欲絕地道。
“我不知道哪裏惹了王妃不快,竟讓王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
“既然王妃執意如此,為了保全將軍府的名聲,我今日隻好撞死在這裏,以護名節!”
說著,沐皎月就要向著一旁的石獅子撞去,卻被姒辭伸手攔住。
沒有想到姒錦竟然會逼著沐皎月自盡,看到姒錦仍然平靜地站在原地,姒辭怒意橫生,一巴掌就這麼朝著姒錦甩了過去。
隻是這巴掌還未落在姒錦臉上,就被孔荻牽製住了手腕。
“姒校尉還請自重,校尉要想教訓自己的妹妹,屬下自不會阻攔,隻是如今站在校尉麵前的乃是晉王妃。”
孔荻話音剛落,遠處一輛明黃色的馬車突然緩緩駛來。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到馬車裏鑽出來的人,眾人齊齊跪地道,除了站在原地的姒錦。
蕭南辰身上仍然穿著明黃色長跑,看了眼跪地的眾人,當看到站在原地並未行跪拜之禮的姒錦時,微微一怔。
姒錦抬眸看著不遠處的蕭南辰,她很難將麵前的人和昨夜那個向她狠厲射箭的人聯係在一起。
不得不說,蕭南辰和沐皎月從某種層麵來說確實相配,一個看似謙和溫良,一個看似天真單純,卻一樣的善於偽裝,心思歹毒。
蕭南辰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姒錦幾步遠的地方,頓住了腳步。
而後抬頭,目光淡淡落在姒錦身上,沒有開口。
“錦兒......”
姒文淵以為姒錦是因為見到蕭南辰,一時失了神,開口小聲提醒道。
姒錦眨了眨眼睛,故作疑惑地問道。
“我現在是晉王妃,難道不是太子殿下給我行禮嗎?”
“倒是本宮疏忽了!”
蕭南辰突然勾唇笑了笑,而後對著姒錦抬手一拜。
“拜見九皇嬸!”
蕭南辰臉上依然帶著謙和的笑容,可語氣卻隱隱透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姒錦暗笑,蕭南辰估計做夢都未曾想到,這一輩子,會有向她行禮的一天。
上一世的一幕幕一件件,她怎麼可能還會再向他行跪拜!
給姒錦行完禮,蕭南辰這才抬手示意其餘人從地上起身,看到沐皎月紅腫的臉頰,他微微蹙了蹙眉頭,看了眼姒錦,問道。
“皎月姑娘為何這般模樣?”
沐皎月抬起一雙淚水連連的眼,看了眼蕭南辰,而後上前福了福身。
“太子殿下恕罪,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雪,冰天路滑,民女聽聞表姐回府,故而激動未曾注意腳下,摔了一跤,衝撞了太子殿下,還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哦?”
蕭南辰淡淡掃了眼姒錦,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沐皎月一番說辭,並未提及姒錦一句,卻將一切過失歸咎在了自己身上,這讓站在一旁的姒文淵和沈月瀾麵露尷尬。
更是讓一旁的姒辭愧疚到了極點,惡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妹妹。
姒錦站在一旁,倏地笑了。
不得不說,沐皎月果然是心思歹毒。
這一番說辭看似是為了在蕭南辰麵前袒護她,卻不知不覺地讓她的爹爹和娘親心生愧疚,更是在蕭南辰麵前裝了一把大度,卻隻字不提她為何要打她!
“太子殿下來得正好,方才我還說,哥哥和表妹兩人情投意合,正打算為他們做主找皇上賜婚呢?”
姒錦此話一出,眾人麵色各異。
姒文淵和沈月瀾並無反對之意,沐家滿門被斬,沐皎月從小養在將軍府,也算是知根知底。
姒辭早已心儀沐皎月,隻是未曾表明心跡,今日接二連三被點,此刻聽到賜婚,更是紅了耳根。
倒是蕭南辰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了沐皎月。
沐皎月沒有想到姒錦竟能說出“情投意合”如此言論來,見蕭南辰看了過去,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急忙跪地道。
“王妃誤會了,皎月自從來了將軍府,一直把表哥當成親哥哥看待,並無男女之情!”
一瞬間,姒辭眼底亮起的光暗了下去。
蕭南辰看了沐皎月片刻,緩緩移開眼眸,看向了姒錦,“皇嬸剛剛出嫁,想必姒將軍和夫人還未曾從嫁女的悲痛中走出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要嫁女,著實不妥。”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姒錦笑著應了聲。
現在的沐皎月和蕭南辰早已暗通曲款,珠胎暗結,蕭南辰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嫁給別人!
她之所以那麼說,除了給兩人添堵外,是想讓姒辭早日看清沐皎月的真麵目,早日醒悟。
“本宮原本打算找九皇叔敘敘舊,不想他並未前來,不知我可否在將軍府上討一杯茶喝?”
蕭南辰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光臨將軍府,乃是將軍府的福氣,請。”
姒文淵一邊說著,一邊將蕭南辰迎了進去。
姒錦以起得太早為由並未去前廳,而是和初一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寒風呼呼地刮著,偌大的景苑透著幾分清冷。
“小姐早上未吃什麼東西,奴婢去廚房看看,小姐不是特別喜歡吃吳媽做的桂花糕,我讓她給小姐做點!”
“好!”姒錦笑著應了聲。
原本她隻是出嫁了三天而已,可如今回想起來上次吃吳媽做的桂花糕,竟有一種是上一輩子的事的感覺。
院中一顆紅梅開得正豔,樹枝上落了積雪,姒錦抬手摘下一朵,放在手心把玩著,身後隱有腳步聲踩著積雪傳來。
“錦兒......”
姒錦眼眸一冷,須臾,這才轉身看向了來人,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
“太子哥哥。”
姒錦前後的態度過於反常,讓蕭南辰微微愣了下,站在原地靜靜看了姒錦一會兒,這才抬腳走近。
寒風刮過,蕭南辰身上仍然披著玄色鬥篷,有幾片落雪落在肩頭,漸漸消融。
“錦兒方才是......”
蕭南辰站在姒錦麵前,疑聲開口。
姒錦低頭輕咬了下唇.瓣,聲音悶悶地響起,“如今我已嫁給晉王為妃,斷不可再像平日裏那般稱呼太子哥哥,以免被人說了閑話去。”
蕭南辰似是有些無耐,微微歎了口氣,抬手將姒錦額前的幾縷發絲溫柔地朝著耳後攏了攏。
而後手輕輕搭在姒錦的肩膀處,用力按了按,語氣透著幾分無力。
“本宮知錦兒對我的情誼,隻是如今九皇叔手握兵權,有時候就連皇爺爺都拿他不下。”
姒錦失落的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身上的衣衫,忍著肩膀的痛楚。
她想,蕭南辰終究是起了疑心。
昨晚她雖然身著夜行衣,又遮了麵容,可身形終究是女子。
放眼整個京都,會武功的女子屈指可數,而她因從小跟著爹爹混跡軍營,倒是練就了一身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