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輕易憑借話術和個人形象,徹底收服了軍心之後,沐潼便帶著三萬鐵騎,徑直南下。
金碧輝煌的馬車被三萬鐵騎團團圍在正中。
而沐潼,卻白衣策馬行在隊列之前。
......
“什麼?”
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秦玠豁然而起,目瞪口呆看向床前嫡子,愕然道:
“陛下也跟著那閹狗一並去了?!”
秦祁無奈回道:
“那閹狗消息瞞得緊,也是宮中傳回消息,孩兒才知道的。”
“這消息,外界可知?”
秦玠一愣,眼神驟然明亮起來。
“應當不知。”
一撫手掌,秦玠暢快而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一向被譽為人中之傑的沐潼也會走這麼一步臭棋!”
沒等秦祁反應過來,秦玠猛然變了臉色,陰狠眸光激射而出:
“傳下去,令豢養的所有死士全部出動,不惜一切代價,刺殺小皇帝!
同時,將沐潼裹挾小皇帝出宮的消息散布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孩兒明白!”
秦祁跟著臉色一喜,轉身快步而出。
“小皇帝一死,哪怕葉舞翎再有手腕,天下也必定大亂!
屆時,就該我秦家正式亮出爪牙,逐鹿天下了!
沐潼啊沐潼,你可真是我世家大族的天賜之人!”
......
一連疾行十數日,直到即將踏進壽陽郡轄界,慕容軻才悚然反應過來,策馬追上一直行在隊列之前的沐潼:
“沐,沐帥?咱們的其餘兵馬呢?”
“什麼其餘兵馬?”
微微挑眉,沐潼似笑非笑看著慕容軻。
“你當時不是說的末將麾下三萬鐵騎為主力?那其餘的軍馬呢?”
慕容軻一本正經。
“僅是三萬鐵騎,所需十日糧草就是天額數字。再來其他兵馬,糧草,你來籌措?”
慕容軻頓時愕然。
哪怕他麾下鐵騎再能打,可也隻有三萬啊!
對抗百萬賊軍,還要在十天之內剿滅?
這豈不是癡人說夢?!
拍了拍他的肩,沐潼縱馬上了一處高坡。
他的身前,是條波光粼粼成倒半“幾”字形的大河。
大河名叫曳落河,發源於宛郡伏牛山,在壽陽郡內兜個大圈子才能彙入淮河。
而淮河,正好就在壽陽城腳下。
“若非說援兵,那這條曳落河,倒也可以勉強撐得上。”
看見慕容軻憂心模樣,沐潼灑然一笑,卻也不多做解釋。衝著身後的傳令官大手一揮:
“傳本帥令,全軍於此安營紮寨!安生歇息,入夜之後,本帥帶你們打一場神仙仗!”
......
日影西垂,壽陽城下的賊軍大帳內。
一探馬快步撥開帳篷,衝著正席上的胡天鴻揚聲通報:
“報!大帥,狗朝廷的兵馬已到邴縣,並於曳落河畔安營紮寨。
三帥發信問,是否按照原計劃,於入夜之後偷襲?”
“諸位尊使,聽說這次朝廷的帶兵大將是一個從沒帶過兵的太監?”
胡天鴻撥轉手中酒杯,神態卑恭問向帳中其餘人。
他雖是這十數萬義軍首領,但麵對著這十數人,卻沒有一絲倨傲和狂妄。
畢竟,這些人都是秦相的心腹死士......
而他麾下將士的校官中,足足將近七成,都是秦相的人手!
“那些不該你操心。你隻用讓你三弟入夜後突襲,爭取讓官軍大亂即可。”
一山羊胡淡淡瞥他一眼,起身離席。
胡天鴻臉色一僵,諂笑著點頭:
“是哩是哩,上使教訓的對!
來人,傳本帥令,讓三帥全力配合上使行事!”
......
“顏玨,可準備妥當了?”
回到帥帳,沐潼將自己帳前守衛的士卒叫了進來。
“回沐帥,暗衛已盡數布置妥當。隻等您說的大魚上鉤了......”
顏玨抬頭,露出一張清麗脫俗,英氣淩人的臉。
若是有外人在此,必定會驚訝——這人,分明是一個女兒身!
“本帥知道你想問什麼。”
抬頭瞥她一眼,沐潼平靜道:
“但長公主既然把身為大內最高天品高手的你都派了過來,你便隻需聽本帥的命令即可。明白?”
抿抿唇,顏玨點頭。
出了軍帳,看著滿滿當當的軍營,顏玨還是不由歎了口氣。
整整三萬鐵騎守衛!
哪個不開眼的刺客,會敢如他沐潼所料前來行刺?
那些人,都是天底下最瘋的瘋子不成?!
自己和此次所帶領的數百大內高手,看來注定隻能是白忙一趟了......
......
揮筆在桌上宣紙潑毫片刻,沐潼起身出帳,徑直找到正在檢查軍營的慕容軻。
“慕容將軍,且來。”
衝著慕容軻一招手,沐潼衝其揚了揚手中宣紙。
有一說一,慕容軻這人雖有些直脾氣。
但當做副手使喚,還是挺稱職的。
慕容軻上前,接過宣紙一看,臉色驟然怪異起來。最終,忍不住詫異出聲:
“這......假扮賊軍去洗劫為富不仁的本地世家大族?沐帥,這是否有些,有些......”
臉色一沉,沐潼直接以勢壓人:
“隻管找一些人去做即可,其餘事宜,不用你來多管!”
看著沐潼腰間刻意揚起的天子劍,慕容軻咬了咬牙,隻能拱手而去。
在他離開之後,沐潼直接孤身走上最顯眼的山坡。
夕陽的餘暉灑落大地,地平線上,恍惚可見一道黑線,正衝著這個方向烏泱泱而來。
快步走下山坡,沐潼衝著慕容軻揚聲下令:
“慕容軻,傳本帥將令!
著,全軍營帳燃起篝火,拆除除後營外所有木柵和寨牆。之後,所有士卒,盡數隨本帥退到後營!
著,軍馬處,軍械處和軍糧處分遣重兵守衛,不容有失!
最後,調撥三千銳卒由你親自率領,出後寨,並入夜的第一刻,繞行於曳落河東側土山之後!
見敵軍潰敗之後,立即於東側盡出銳卒,將其全部兜住!”
作為宿將和名將,慕容軻自然清楚沐潼這些布置的原因。
無非就是為了防偷襲!
可既然是防偷襲,為什麼不嚴整全軍,憑河以待敵。反而,還要給敵軍讓出臨河的大半營地呢?
這些且不算,他沐潼竟然還將自己這宿將支走?
難道,第一次領兵,他就真的不怕扛不住偷襲而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