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搞定了飲食店的人，白娟便放心大膽地幺喝起來。

“新鮮出爐的麵人，好吃又好看，一毛錢一個，快來挑快來選啊......”

白娟的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動聽，很快就吸引了不少過往行人。

來炊食店吃早點的人見了，不禁走過去察看，這一看不打緊，很快就被蒸籠裏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吸引住了。

白娟做這些麵人的時候，花費了不少心。

有婀娜多姿、衣裙飄逸的仙女，天真爛漫，少不更的小孩子，還有包括財神在內的各種神話故事、戲劇、曆史人物。

她賣的哪裏是早點，分明是做工精美的藝術品啊。

飲食店的服務員以為她瘋了，做得再好看，不也是給人填肚子的早點嗎。一個麵人用的麵粉不超過一兩，炊食店二兩一個的饅頭才三分錢二兩糧票一個呢。她一個麵人就賣一毛錢，太坑人了。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他們的想法錯了。

不到八點，白娟四個蒸籠的麵人便一掃而空。沒買到的人還在遺憾，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差，這麼好看的麵人怎麼就沒買到呢。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白娟掏出錢數了數，一共賣了七塊六毛錢。

四斤麵粉，按照一毛七分一斤計算，四斤麵粉，共計六毛八分錢的成本。扣除蜂窩爐錢，六塊五毛錢的利潤是有的。當然，自己花的功夫不能算錢。

正盤算著這筆錢如何安排，兩個穿著花襯衣，喇叭褲，燙著卷發的男青年已經走到她麵前，斜著眼睛，流著哈喇子說，

“這麼漂亮的小妞，賣啥麵人，不如跟我們走。哥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白娟不想生事，沒有理會他們，把錢揣進兜裏，起身就想走。

高個子男青年攔住她，陰陽怪氣地說，“不想跟哥哥走也行，交保護費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人敢來收保護費。

不過，白娟還是淡淡地說，“說吧，你們想要多少錢。”

矮個子伸出一個手指頭，“一個月十塊錢，隻要交了錢，這條街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白娟桀然一笑，“要是我不交呢？”

高個子飛起一腳，朝蒸籠踢去，“不交錢，就別想在這條街上混。”

話音未落，他的腳又硬生生收了回來，因為他發現，對方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把砍刀，正在那裏等著他呢。

他吃了一驚，旋及又獰笑起來，“小妞，就憑你那點小身板，就想跟我們鬥，簡直是笑話。”

“那就試試吧。”

白娟嘴裏說著，手上卻一刻也沒停，竟揮刀便朝高個子砍去。

這一刀又快又狠，饒是高個子敏捷，閃身躲開了，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迅速反應過來，要是連這麼個黃毛丫頭都收拾不了，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他仗著身高和體力上的優勢，竟想硬奪白娟的砍刀。

白娟哪裏肯讓對方得手，隻不要命的亂砍。

兩人從沒遇到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一時間，竟手忙腳亂，奈何白娟不得。

高個子大聲說，“喂，你是不是瘋了，你要是沒錢，咱好商量，用得著這麼跟我們拚命嗎？”

白娟砍紅了眼，大聲說，“姑奶奶都揭不開鍋了，反正也沒啥活頭，索性今天就跟你們拚了。放倒一個保本，要是運氣好，兩個都砍了，姑奶奶就賺了......”

敢情這丫頭是真不想活了，正找人墊背呢。自己這個時候來收保護費，豈不是找死。

兩個嚇得魂飛魄散，早沒了鬥誌，竟轉身撒腿就跑。

白娟提著砍刀，直追了兩條街，實在追不上了，這才恨恨地回到飲食店。

這兩天她心裏一直憋著一股氣，這麼一來，心裏竟莫名地好受了許多。

原本擔心蒸籠被人偷走，沒想到，蒸籠好好地在飲食店門口放著，估計連摸都沒人敢摸吧。

剛才那陣仗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女孩子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拚起命來，連鎮上的混混都怕。

白娟挑起蒸籠，在眾人的注目中，揚長而去。

路過廢口收購站的時候，她眼睛一亮，便要往裏走。

一個中年女人攔住了她，“收購站不收蒸籠，出去。”

白娟好言好語地說，“我不賣蒸籠，想看看裏麵有沒有我需要的東西，總可以吧。”

女人白了她一眼，不再吭聲。

白娟隻當她默許，也不計較她的態度，把蒸籠放下，便走了進去。

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眉開眼笑，女人以為她找到了什麼寶貝，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拿的是一圈鋼絲、一半瓶黑色的油漆、一塊蠟、各種沒用完的顏料......。

白娟卻如獲至寶，把東西一一擺在櫃台上，對女人說，“阿姨，給算算價錢吧。”

女人撥拉了好一會兒算盤，才冷冷地扔出幾個字，“九毛八分。”

白娟數出九毛八分錢，遞給女人，這才樂滋滋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