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遠遠的，白娟便發現，淩家門口圍著一群穿得花裏胡哨的小混混，二弟淩雲憤怒的咆哮聲從屋裏傳出來。

“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裏是你們撒野的地方麼，還不快滾！”

白娟心裏“格噔”一下，加快了腳步。

見她挑著蒸籠走近，那群小混混竟默契地閃開一條路，讓她進去。

白娟心裏氣極。

這些流氓太猖狂了，竟明目張膽地找到家裏來，還有沒有王法？

看到二弟淩雲站在院子裏跟剛才的兩個混混理論，白娟眉毛一挑，凜聲說，

“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居然好意思找上門來，還能要點臉不？”

高個子臉上有點掛不住，嘴上卻說，“丫頭片子，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是不是活膩了。”

矮個子湊過來說，“不守我們規矩的人，就得付出代價。我們今天就要讓你們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白娟從容地放下擔子，冷冷地說，“不就是想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人嗎，這算什麼本事？真有種，就跟我真刀真槍地幹一場。”

剛才在街上被這丫頭追到屁滾尿流，可以說是顏麵盡失。現在想起來，仍不免膽戰心驚。

聽人說這丫頭是淩家昨天才娶進門的小媳婦，他們心裏頓時有了底。

兩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媳婦提著刀追得滿大街跑，早讓人笑掉了大牙。要是不想辦法找回場子，還能在這條街上混下去麼。

兩人糾集起鎮上的幾個混混，便耀武揚威地來到淩家。

現在見這小媳婦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兩人心裏頓時敲起了小鼓。

這丫頭身上莫非真有些功夫，篤定能吃定我們？

不過，兄弟們都看著呢，隻要露出半分怯意，都會被人恥笑。

高個子咬著牙，把手一揮，“兄弟們，對這種不講道理的丫頭片子，也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大夥一起上，先砸了這裏再說。”

“住手！”

淩老爺子聽人說有混混到他們家鬧事，氣急敗壞地跑回來。

他臉色鐵青，揮舞著雙手，大聲說，“王三毛，我們淩家跟你們王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大清早的，誰招你惹你了，跑到這裏來發瘋。”

王三毛指著白娟說，“老家夥，你問問你家的寶貝孫媳婦，她是怎麼招惹我們的。”

“原來你叫王三毛。”

白娟哂笑，轉身看著矮個子說，“你呢，叫二毛還是四毛？”

矮個子怒不可遏，“什麼二毛四毛，老子叫何彬。”

幾個混混頓時笑彎了腰。

有人大聲說，“什麼何彬，說得自己跟文化人似的。你還是直接說自己叫何老四得了。”

白娟冷冷地說，“名字不錯，可惜就是不走正道。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不好，學人收保護費。你也不想想，我要不是窮得快揭不開鍋，會上街擺攤賣早點。”

王三毛怒道：“老子怎麼做事不要你管，反正你上街擺攤就得交保護費，這是規矩。”

白娟的神情仍是淡淡的，“如果我不交呢？”

何老四揮了揮拳頭，“那就得問問，老子的拳頭答不答應。”

白娟從蒸籠裏抽出砍刀，“那就看看，是你的拳頭硬，還是我的砍刀快。”

淩雲臉色有些蒼白，提起一根木棒，冷冷地說，“一邊去，我們淩家的規矩，隻要有一個男人在，就不允許女人出頭。”

王三毛早有準備，從腰間撥出匕首，大聲呼喝，“弟兄們，還愣著幹什麼，一起上啊！”

淩老爺子厲聲說，“都給我退下，有話好好說，不許胡鬧！”

何老四獰笑，“老東西，你要是知道害怕，就痛快地交錢吧。”

老爺子想息事寧人，“多少錢？”

王三毛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們家孫媳婦上街擺攤，按照規矩，一個月十塊。不過現在，十塊錢恐怕是遠遠不夠啦。大熱的天，這麼多弟兄上門，辛苦費總得要吧。加上我們倆的精神損失費和名譽損失費，都是一條街的街坊，我們就打個折，收五十吧。”

“這麼多？”

老爺子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剛才也說了，都是一條街上的街坊，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把事做的這麼絕。白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回頭我教訓她，替你們出口惡氣，這事就算過去了。”

“想得倒美！”

王三毛陰笑，“這麼大的事，想這麼輕飄飄地過去，怎麼可能。我們今天來，可沒想過打空手。”

今天這事恐怕是無法善了了，白娟咬了咬牙說，“事情因我而起，跟淩家沒有關係。出去找個地方，咱們單挑。”

“要麼給錢，要麼讓我們砸了淩家，誰有時間跟你磨嘰......”

王三毛自忖不是白娟的對手，說了幾句場麵話後，便把手一揮。

“弟兄們，動手，砸他娘的。”

幾個混混掏出身上的家夥，一步步朝白娟逼來。

“站住！”

一個森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王三毛和何老四等人不知道為什麼，大熱的天，心裏竟打了一個激靈。

王三毛回頭見是淩霄，心裏有點發怵，仍強作鎮定，“哥幾個別怕，淩霄早廢了，他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

話未說完，他眼前一花，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經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直打得他火星四濺。眼冒金光。

王三毛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失聲說，“你，你打我？”

淩霄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聲音裏卻透著沏骨的寒冷。

“打的就是你，怎麼，一個耳光還嫌不夠過癮？”

白娟渾身突然放鬆下來，有淩霄在，她什麼也不怕啦。

她緩步走到淩霄身邊，仍說得雲淡風輕，“幾個小混混，趁你不在，竟欺上頭了。”

淩霄突然回來，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王三毛和何老四的膽先折了三分。

一個從戰場上回來，經曆過生死的人，讓他們如何不怕。淩霄雖然腿上有傷，行動卻形似鬼魅，王三毛自忖，若是在戰場上，自己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吧。

但眾目睽睽之下，總得撈回點麵子吧。

王三毛咬著牙說，“你們幾個是白吃幹飯的呀，看著老子挨打也不知道動手。自古雙拳難敵四腿，還愣著幹什麼，一起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