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沒浪費時間去斥責白芸天，先查看了一下死者的資料。

現在放在車上的這隻紙人，對應的是七年前的第一個死者，名叫李梓欣，生前是一名大四的學生，兼職助教。

“你小叔的手藝還真不錯，紙人麵容跟李梓欣簡直是一模一樣。”

白芸天立即跟著轉移了話題：“那是自然，我小叔曾經跟著一名正統的紙紮匠學藝，那人曾經也是《百傀籙》上的一員，可惜絕後了。”

我不急不慢地繼續追問：“你們白家，世代守護《百傀籙》，是不是也把上麵的奇異術法，全都學會了？”

“學了一部分！”白芸天沒有否認：“但基本都是皮毛，有很多奇術不是看看記載的文字就能學會的。”

“人家無數代人的心血，哪有那麼容易學會。”

“而且除了你們張家，也有一些家族的奇術，和特殊血脈有關。”

白芸天似是看出了我的憂慮，主動道：“雖然之前跟你開了個玩笑，但你從我小叔的態度上，應該也能看出來。”

“白家永遠將張家人當做魁首，就算我們現在有取而代之的機會，也不會背叛張家。”

“否則的話，三年前你就已經死在林家的陰謀之中了！”

這是我不想反駁的理由，但也不敢完全相信白芸天。

張家雖然沒落，但我現在也已經知道，即便現在張家隻剩下我一個人，也依然擁有足夠重要的地位。

“你的資料上顯示，李梓欣是自殺！”

我暫時不想和白芸天產生間隙，主動轉移了話題。

白芸天接著我的話道：“前幾年，一直流傳著李梓欣亡魂索命的謠言。”

“雖然這個謠言是胡扯，但李梓欣確實是第一個死者。從她入手調查，是最簡單的。”

白芸天已經製定好了計劃：“咱們兩個分工合作，我潛入學校裏調查，你負責牽製錢途，讓他離開學校，我依然對這個人不放心。”

我有些猶豫：“我把錢途約出來很容易，但你怎麼進入校園？偽裝成學生？”

白芸天撇了撇嘴：“我怎麼說也是留學歸來的醫學博士，讓我去當學生，不是屈才了嗎？”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相信沒人會拒絕我這種高學曆的人去當一個客座教授。”

白芸天一臉傲然，我懶得搭理他，更不可能去吹捧他。

到了靈極俱樂部，我們倆先把紙人掛了上去。

看著複刻完整的現場，我和白芸天最為關注的，還是那些紙人的死亡日期。

我有些唏噓，如果我父親和我爺爺還活著就好了。

憑他們的本事，生辰八字這種東西，推算起來絕對是信手拈來。

在俱樂部裏討論了一個上午，我和白芸天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不過他的入職手續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過了中午就去旁邊的學校入職。

我按照計劃，在下午的時候，聯係了錢途。

果不其然，我隻給他重新拍了張紙人的照片發過去，他就趕來赴約了。

這麼近的路程，不到一個小時，錢途就趕到了，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

“錢社長，我這兒發生了件邪乎的事兒，想請你來幫忙看看。”

我引著錢途進入俱樂部，他的態度依然傲慢：“你明明就不是個瞎子，為什麼還要戴著這副墨鏡？”

錢途對我的眼睛格外關注，我扶了扶鏡框：“我沒騙你，我的眼睛瞎了好幾年，最近才開始複原，還不太習慣見光。”

沉思片刻，錢途相信我的說法：“看你的動作，這麼暗的光線，依舊能夠行動自如，確實像是習慣了黑暗的環境。”

我點了下頭，說回正題：“錢社長，先看看這些紙人吧。”

“今天我一大早過來，發現所有紙人的身上，都用紅筆標注了死亡日期。”

“你說，是不是這些紙人的亡魂回來了，它們想告訴我一些事？”

我沒有揭穿錢途昨晚的行徑，並且給了他話口。

想要告訴我線索的，當然不是什麼子虛烏有的鬼魂，而是錢途本人。

他不想暴露身份，我就給他這個機會。

錢途對紙人沒有太多關注，直言道：“你這裏的紙人，是不是多了一個？”

“沒錯，之前第一個紙人沒做好，今天才重新補上。”

我戴著墨鏡，可以肆無忌憚地觀察錢途的表情。

他有些急躁地說了下去：“第一個紙人，也是第一個死者。任何連環殺人案，第一個死者，永遠都是最為關鍵的，她是起源！”

我聽他說了這幾句話，越發篤定自己的猜測。

錢途的反應，不像是凶手，而像是想要找出真凶的人。

“錢社長覺得，李梓欣是關鍵。所以她生前的人際關係中，有人對她痛下殺手？”

錢途堅定道：“沒錯！但我已經調查了兩年，依舊沒有線索。當年和李梓欣有關的人，已經全都畢業了，幾乎都不在學校了。”

“幾乎？”我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眼：“也就是說，還是有人留在了學校，對嗎？”

錢途皺眉沉思片刻：“還有一個，留在了學校，而且他和李梓欣曾經是戀人關係。”

“不過他在一場火災中毀容了，自此性情大變，甚至精神也出了問題。雖然已經畢業，但經常回學校裏來。”

“我曾經跟蹤過他很久，但他除了偶爾去李梓欣生前上課的教室裏去看看，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

錢途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我懷疑他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但我找不到任何的證據！”

“他叫什麼名字？”

我直言詢問，錢途脫口而出：“花文吉！”

得到這個名字之後，我不緊不慢的拿出手機，將‘花文吉’三個字發給了白芸天。

接下來兩個小時，我聽著錢途滔滔不絕的講述。

他在兩年時間內，確實一直致力於找出真相。但他的每一次猜測和行動，都無疾而終。

到了傍晚，我終於忍不住發問：“你為什麼這麼執著調查這件事？”

錢途深吸一口氣：“為了找出真相！我曾經想報考刑偵專業，但體檢沒能過關，但我一直沒放棄。”

我揣測了道：“為了正義？”

“並不是！”錢途坦言道：“為了能和與我在同一個思維高度的人，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