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行為和話一出,場麵霎時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用看英雄的眼神,看著安念蘇。
德宗差點兒驚掉了下巴,八卦的眼神在黎一峻和安念蘇之間來回移動,皇叔跟夫子真有一腿?
還是夫子單方麵的?
黎一峻烏黑幽沉的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戾氣,俊顏冷若寒霜。
他忽的單手掐住安念蘇的下顎,語含煞氣:“安帝師的爪子,不太安分呐。”
安念蘇眼神一冷,便是一掌劈向他。
黎一峻閃身躲開,再是一腳踢向她。
兩人快速的跑到了寬闊的場地上,逼退了德宗等人。
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的德宗,蹲在陰涼的角落裏,享受著宮人的各伺候,一瞬不瞬的盯著交手的兩人。
夫子的武功是真的高啊,竟是能在皇叔的手裏過這麼多招,還沒一點兒落敗的痕跡。
安念蘇一個後空翻躲開,同時一腳踢向黎一峻。
兩人你來我往,相互試探對方的底,皆是沒用全力。
淩厲的掌風,逼得圍觀的人往後退了退,生怕受到牽連。
約莫兩刻鐘後。
安念蘇和黎一峻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攝政王對我真是不一般呐。”
安念蘇整理了下易容,淺笑嫣嫣道:“該不會,你真的喜歡上我了 吧?”
不等黎一峻回答,她又道:“你可千萬不要喜歡上我,我家裏有好多美男等著的。”
“再有,我真看不上你這種冷冰冰款的,相比起來,我更喜歡溫柔懂事的美男。”
黎一峻鐵青著臉,有種想捏死安念蘇的想法:“閉嘴!”
安念蘇敷衍的哦了聲,轉頭對德宗說道:“陛下,你可不要學你皇叔。”
“像你皇叔這種性子,是追不到姑娘的,人家姑娘哪兒會喜歡他這種冰塊啊。”
德宗輕咳兩聲,盡可能不笑:“夫子,我皇叔其實挺好的。”
“要不,你將就將就?”
安念蘇十分無語的看著德宗,皮笑肉不笑:“陛下,這是能將就的嗎?”
德宗接收到自己皇叔的冷刀子般的眼神,搖著頭表示這不是能將就的。
在他看來,皇叔和夫子是真的很般配,兩人勢均力敵。
唯獨,夫子的身份成謎,又不知要做什麼,不好真撮合她和皇叔。
安念蘇淡淡的瞥了眼黎一峻,微微傾身:“攝政王,你真的不要太迷戀我。”
“你再迷戀我,也是沒有結果的……”
“閉嘴!”黎一峻嗬斥,額頭的青筋突突突的直跳。
安念蘇攤手,聳了下肩:“我知,是我戳穿了你的心裏事,你害羞了。”
黎一峻鐵青著臉,狠戾的盯著她,大有她再多說一個字,便要她好看的意味。
安念蘇不帶慫的,笑眯眯的望向德宗:“陛下,為師教你一件事,千萬不要得罪女人,特別有能力又聰明的女人。”
“若是得罪了這樣的女人,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德宗十分讚同這點,趕緊給黎一峻使眼色,皇叔啊,你可不能得罪了這麼可怕的夫子呐。
黎一峻周身的寒意,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卻聽安念蘇來了句:“舒服!”
她不怕這樣的黎一峻,反而還湊了過去,扒著他不放:“哎呀呀,大熱天的,挨著攝政王真是涼快呀。”
德宗和一眾宮人捂著眼,又偷偷從指縫裏看,哇~~好刺激啊。
黎一峻抬手便是一掌,劈向安念蘇。
安念蘇身形靈敏的躲開了,笑眯眯的隔空揮打了下:“攝政王真是,太無趣了。”
“難怪你一直單身,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是你太無趣了,如此無趣的人,誰願意嫁你啊。”
她嘖嘖嘖了幾聲,一副‘你像個老古板’的模樣。
黎一峻俊顏黑如墨,唰的抽出了武器架子上的長槍,襲向安念蘇。
安念蘇閃身躲開的同時,拿起了武器架子上的鞭子,揚手便是一鞭子,打向他。
眼瞧著,兩人真要打起來,德宗連忙喊停。
“皇叔,夫子,朕還在這兒呢。”
安念蘇和黎一峻聞言,皆是停下了手。
德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呼出一口氣:“皇叔,夫子的話,話糙理不粗,你身邊是該有個人了。”
這幾年,他不是沒幫皇叔介紹過各家的小姐。
然而,皇叔一個都瞧不上。
黎一峻看也不看,將長槍準確的丟了回去:“不用。”
“陛下,你這不是害人家姑娘嗎?攝政王這般無趣,怕是隻會拿姑娘當擺設。”
安念蘇也將鞭子放回去,做了個花朵枯萎的表情。
黎一峻*德宗:“……”
“你還是個女子嗎?”黎一峻咬著牙說道。
安念蘇眨巴眨巴眼,恍然的哦了聲:“原來攝政王是女扮男裝。”
她行了一禮,佩服道:“失敬失敬,是我沒看出來,實在是,你長得太像男子了。”
‘噗’!
德宗沒忍住,笑得肩膀直抖,論誰能治得了皇叔,暫時隻有夫子。
在任何事前,都麵不改色的皇叔,被夫子氣成了這副樣子。
關鍵,拿夫子沒辦法。
黎一峻深吸了一口氣,不停在心裏告訴自己,在沒查清楚安念蘇的真正身份和目的前,不宜對她真出手。
若她真是左夫子的關門弟子,對她做了什麼,會引得朝局不穩的。
“安帝師的嘴上功夫,當真是厲害啊。”
安念蘇嗯嗯嗯的直點頭,驕傲道:“那是,連我家老頭都說不過我,常被我氣得離家出走。”
其實,就是在山腳。
每次老頭都玩這招。
一開始,她還擔心。
等明白了老頭的用意,她便懶得管了,任由老頭在山腳。
反正老頭在山腳的村落裏玩夠了,便會回來的。
黎一峻的嘴角一抽,莫名的有點兒同情安念蘇口中的老頭。
心理承受力得多好,才能承受得了安念蘇的這張嘴啊。
“我希望……”
“你別希望了。”安念蘇打斷他的話:“你所希望的,我都不會犯,你安心就是了。”
“說安心好像不太對,感覺像是在說,你安心的去吧,剩下的事,我會幫你處理好。”
黎一峻聞言,胸口憋著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我瞧著,梁家挺不錯的。”
呼出一口氣,眉眼間染上了一層寒意:“陛下,梁丞相上次不是請旨,要給其夫人誥命的身份嗎?”
德宗很不想參與這兩人的‘爭鬥’,奈何,他不敢不回答自己皇叔。
“是有這麼一回事,朕給拒絕了。”
那位梁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旁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
黎一峻瞧著安念蘇的笑意越發的冷意,淡淡的說道:“我看此事可行。”
“是可行。”
安念蘇笑不達眼底,慢悠悠的說道:“對了,攝政王另請高明,我啊,不給治了。”
黎一峻負手站在她的麵前,眼神嚴峻的逼視著她:“安帝師。”
“我請你當帝師時,便言明的,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安念蘇磨了磨牙,真的很想弄死眼前這個男人,偏生又不能。
出山前,老頭特地叮囑過她,不可擾亂朝堂,不可混亂局勢,不可招惹了黎一峻。
連老頭也不知,黎一峻的深淺,一再叮囑她不能招惹黎一峻。
更不能與他,有男女之情的牽扯。
老頭看中的女婿,可不是黎一峻。
安念蘇忽的揚唇一笑,丟下一句你真的好無趣,便回到椅子坐下。
“陛下,該繼續了。”
德宗瞄了眼黎一峻,回到了剛剛站的位置,繼續完成安念蘇交代的課業。
黎一峻走到安念蘇身旁的位置坐下,便看到春蘭疾步走了過來。
“少主。”
春蘭靠在安念蘇的耳邊,低語了一番。
安念蘇的眼神亮了起來,丟下一句攝政王幫忙盯著下,便和春蘭急匆匆的走了。
黎一峻抬了下手,便有暗衛跟了上去,恐怕是跟梁家有關。
確實是跟梁家有關。
安念蘇和春蘭趕到梁家時,正好看到一胡子花白的老者,在勸梁丞相過繼兒子。
“族長,至今你都沒個兒子,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呐。”
老者一副處處為梁丞相著想的模樣:“族長怕是不知,多少人盯著咱們梁家,就等著你百年之後,霸占了咱們梁家的基業。”
旁邊的梁夫人不讚同,語氣有點兒不好:“族叔,你這話可不對。”
“老爺還年輕,又剛納了三房妾室,要不了多久,便會有兒子的……”
“你給我閉嘴!”老者麵色不虞的嗬斥:“若不是你歹毒,心胸狹隘,容不得庶子,族長會沒兒子?”
“這些年,你害死了族長多少的兒女?
但凡你有點兒容人之量,族長早已兒女成群,又哪兒會被人戳著脊梁骨說,是個沒兒子的絕戶。”
這番話,說到了梁丞相的心坎上,也點醒了他一件事。
正如族叔所說,若非夫人沒容人之量,他又怎會沒兒子。
他的沉默,讓梁夫人的心裏咯噔一聲,委委屈屈的哭訴:“族叔冤枉我了。”
“我是最盼著老爺兒女成群的,又怎會做如此歹毒的事。”
好一個族叔,竟敢如此不給她臉麵。
老者注意到梁丞相有些不忍和心疼,冷笑連連:“你敢對天發誓,說你從未害過族長的兒女嗎?”
“夫人和大小姐是如何沒了的,族裏誰不知。”
不知是不是老天都看不慣梁夫人,突然間陽光明媚的天空,陰沉了下來。
令梁夫人的心頭一跳,哪裏敢指天發誓:“我真是……裏外不是人,還有何臉麵活著。”
說著,她掩麵跑了出去。
梁丞相剛要追,被老者攔住了。
“族長,你得為梁家和你著想啊。”
老者直歎氣:“我的建議是,從族裏選個孤兒過繼,如此你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若你日後有了親子,再由親子來繼承家業也無妨,好比現在被人戳脊梁骨的好。”
這話,梁丞相是聽進去的,卻不是傻子:“族叔,此事我考慮考慮。”
老者點了下頭,好言好語的勸了梁丞相一番,著重說了多少人盯著他的位置和基業。
又說女兒嫁出去便是別人家的了,會處處為自己婆家考慮。
梁丞相越是聽,便越是想要兒子,心裏的疙瘩也在慢慢的變大。
屋頂上的安念蘇看到這一出好戲,笑意斐然的和春蘭走了。
“春蘭,接下來的好戲,安排上。”
“少主且放心,都安排著的,保管不會耽誤了您看戲。”
安念蘇讚賞的看了春蘭,唇角的笑意越發的冷。
她的那位‘好’父親,不是一心疼愛梁夫人母女麼。
她便要他看看,他所寵愛的母女,會害得他多慘。
主仆倆剛回到宅院,百裏雲便來了。
“師妹,看病的病人來了。”
看到他那牙疼的模樣,安念蘇便知這病人毛病多:“過去瞧瞧。”
師兄妹倆到了正廳。
入眼看到的是,好幾個精美的屏風,遮擋住了首位女子的樣子,隻能隱約看到身形。
兩側,分別站著十個俏麗的女子。
那派頭,特別大。
安念蘇眯著眼,看了屏風後的女子,眸色微沉,這身形……
應該是身形相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