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丞相的心裏突突突的直跳,有種事情才剛剛開始的感覺。
他忌憚又深深的看著,眼前俏麗笑著的女子,始終想不明白,她為何針對梁家。
“這......許是我夫人在院裏休息,我這便吩咐下人讓她過來。”
話音還未落下,便聽到丫鬟‘啊’尖叫聲。
緊接著,傳來了丫鬟的驚呼:“小姐,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不要再脫了啊,再脫會出事的。”
聽到這話的梁丞相,猛的看了眼安念蘇手裏的糕點,隨後吩咐幾個丫鬟過去。
“害人終害己呐。”安念蘇涼颼颼的說了句。
“師妹說的太對了,可不就是害人終害己麼。”
百裏雲怒瞪著梁丞相,一副隨時會動手的模樣。
梁丞相恨得牙癢癢,心知自己女兒的名節有汙點了,當真是想生吞了安念蘇。
“請攝政王殿下,為小女主持公道。”他朝黎一峻行禮道。
“我也請攝政王,為我主持公道好了。”安念蘇笑吟吟的看著黎一峻。
黎一峻眸光微淡的瞥了眼她,聽不出喜怒的對梁丞相說道:“此事,我會查清楚。”
梁丞相已是有了安排,低眉順眼的應了聲‘是’:“有攝政王殿下這句話,我便安心了。”
黎一峻見安念蘇笑得諷刺,便知她早已有應對之策:“梁丞相,不要小瞧任何人。”
無視掉安念蘇如刀般的眼神。
梁丞相下意識的看了眼安念蘇,心裏沉甸甸的。
看來,他得再好好安排安排才行。
“攝政王殿下教訓得是。”
他是不能再小瞧了安念蘇,這女人太邪乎了。
“攝政王殿下真是好人呐。”
安念蘇陰陽怪氣的說道:“難不成,攝政王心悅梁二小姐,所以才會幫著梁家。”
黎一峻聞言,隻說了句你想多了,便抬腳往外走。
安念蘇阻止了百裏雲對黎一峻動手,五師兄不是黎一峻的對手,這人的武功極其高深。
“梁丞相,你的妻女可真會鬧騰啊。”
她笑得意味深長:“你可知,假如我真在梁家出了點什麼事,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再怎麼說,我也是帝師。”
梁丞相聞言,有些後悔允許梁夫人母女算計安念蘇了。
他倒是忘了這一點了,假如安念蘇在梁家有個什麼,是會連累陛下丟臉的。
到時,陛下便有問罪梁家的理由了。
“安帝師誤會了,此事攝政王會查清楚的。”
安念蘇嗬嗬了兩聲:“梁丞相,你看看你這麼多年,身邊可有旁的妾室?”
“至今,連個兒子都沒有,這偌大的梁家,將來該由誰繼承?由梁家某個族人繼承嗎?”
這番話,說到了梁丞相的心坎上了。
沒有兒子,是他最著急的一件事。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基業,是斷斷不可能將基業拱手給他人的。
要想有兒子,首先便得納妾。
可這些年他納的妾室,不是出了意外沒了,便是被夫人給弄死了。
之前他不在意,現在被安念蘇提起兒子的事,他就有些在意了。
安念蘇看到梁丞相那副樣子,邊和百裏雲說著沒兒子的是絕戶,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邊和他往外走。
百裏雲誇張的說起了,在外看到那些絕戶,基本一丁點兒都留不下,會被族人全瓜分的事。
更說到了歲數,族人便會來瓜分基業。
刺得梁丞相的神經,一抽一抽的疼。
不行!
他定要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絕不能讓外人霸占了,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基業。
於是當天,梁丞相便納了三個美妾,還言明不準任何人動這三個美妾。
梁夫人得知,氣得砸壞了屋裏所有的東西,打殺了好幾個下人,也沒能消氣。
看到梁豔豔坐在那直哭,她額頭的青筋突突突的直跳:“哭,你還有臉哭,平時娘是怎麼教導你的?”
她用力的戳了戳梁豔豔的額頭:“攝政王在場這麼好的機會,你竟是沒把握住,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她一心想著,讓豔豔嫁給攝政王,成為貴婦圈裏的頭一號存在,力壓了那些看不起她的貴婦。
梁豔豔紅腫的臉消退了些許,可她崩潰得直哭:“娘,你還罵我,你還罵我,我被那麼多人看到了啊。”
“是安念蘇那賤人害的我,你竟是不幫我報仇,我恨毒了她。”
安念蘇是唯一一個能靠近攝政王的女子,又是帝師,這怎麼能不讓她恨。
梁夫人也迫切想弄死安念蘇,可她如今更著急梁丞相那邊:“你爹想要生兒子,我又生不出來。”
“若是那些妾室生出了兒子......”
“弄死便是了。”梁豔豔用說天氣的語氣,說著殺人的事。
這些年梁夫人弄死過,不知多少剛出生或者未出生的男孩,這次她卻不太敢。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老爺有多想要一個兒子。
“娘,不是有安念蘇嗎?”
梁豔豔的一句話,讓梁夫人瞬間有了主意,一臉陰狠:“你說的對。”
是安念蘇要害了老爺的兒子,可不是她做的。
與此同時。
坐馬車回宅院的安念蘇和百裏雲,在半道時,聽到了幾個百姓的討論,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聽說沒?梁夫人和梁二小姐給安帝師下藥,要毀了安帝師的清白。”
“真的假的?不是說梁夫人母女是心善之人嗎?”
“世家的夫人小姐,有心善的?再有,梁家都傳遍了,梁夫人母女下藥害安帝師不成,反倒害了梁夫人的大丫鬟。”
“梁夫人母女為什麼要害安帝師?雖說我不太滿意女子當帝師,可到底是陛下的旨意,咱們老百姓也不好多說什麼。”
“據說,安帝師的容貌,跟早逝的梁夫人一模一樣。”
這話一出,在場的百姓就懂了:“心裏有鬼,擔心梁夫人的冤鬼回來索命,所以要害了安帝師,這對母女也太歹毒了。”
聽到這些,安念蘇打了手勢,命花衛去查,是誰傳開的這些流言。
“師妹多小心,怕是來者不善。”百裏雲不放心的叮囑道。
安念蘇眯了眯眼,明白的嗯了聲,她想知道,是誰在暗中搞鬼。
回到宅院,春蘭送來了一張拜帖。
“少主,這是請您出手治病的。”
安念蘇看了看拜帖,淡聲道:“對方可有說,是什麼病嗎?”
“毀容。”
春蘭的話,讓安念蘇摸了摸自己的臉。
六年前,原主被梁豔豔用刀硬生生的毀了容貌。
若非老頭和師兄們相救,光憑剛穿越來的她,恐怕這張臉會留下疤痕的。
“對方按規矩辦便可。”
春蘭聞言,便知該如何做了,她又說了梁丞相在挑選美妾的事。
安念蘇唇角一彎,眸中滿是寒光,吩咐春蘭進行下一步。
她給梁家安排的好戲,得慢慢的上演才行。
“對了,過兩日我要舉辦賞花宴,多準備些難以見到的花草,再邀請所有的夫人小姐公子,特別是梁家。”
春蘭一聽,掩唇直笑:“少主這主意,是真真的好,奴婢定會辦妥的。”
安念蘇讓春蘭盯緊梁家的一舉一動,盡快查出是誰在幫梁家,又是誰要害梁家。
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壞了她的複仇大計。
“少主,攝政王在查您和梁家的關係,您看......?”
“梁丞相下落不明的子女挺多的。”
春蘭聽懂了,表示會辦好這件事。
安念蘇的心思轉了轉,若黎一峻敢壞事,她是不會輕饒了他的。
......
翌日。
皇宮,騎射場。
安念蘇坐在椅子裏,旁邊有宮婢在為她打扇,手邊的小桌上,擺放著茶點和水果,還有宮婢在為她捏腿。
而德宗則是站在大太陽底下,周圍站在數個宮人。
他需要在,不被這些宮人觸碰到的情況下,達到安念蘇的麵前。
已是失敗了數次的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弄不明白安念蘇為何要他這樣做。
“夫子,這樣做,有何用意嗎?”他態度不錯的問道。
安念蘇端起涼茶杯喝了一口,淡笑著道:“陛下可想收攏大權?”
德宗的瞳孔微微一縮,雙手慢慢的收緊:“夫子這話,過了。”
安念蘇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的往左側不遠處看了眼,對德宗說道:“這些宮人,便是想搶走你大權的人。”
“在這炙熱的太陽下,手無寸鐵之力的你,要想從這麼多人裏,拿回自己的大權,還得有好名聲,陛下說該如何做?”
德宗聞言,看眼前這些宮人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他迫切想要拿回大權,不再受製於任何人。
可他十分清楚,要拿回大權談何容易。
“朕......明白了。”
安念蘇示意他繼續,淺笑嫣嫣的朝,站在陰涼處的黎一峻揮了揮手。
自古,功高蓋主的人,基本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黎一峻眸色微凝的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在那想辦法的德宗,心裏的懷疑越來越重。
昨日梁家的事,他已是查清楚了。
是梁丞相一家,想算計安念蘇及其師兄,卻反被安念蘇將計就計收拾了。
今天,他又看到了這個女人,用這樣的方法來教導陛下。
她到底想做什麼?
抬腳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的椅子裏:“安帝師的教導,真是別具一格啊。”
安念蘇的笑意多了幾分,語調說不出的怪異:“多謝攝政王誇獎,我也覺得我的教導別具一格。”
注意到德宗已開始心焦,語氣重了兩分:“陛下要時刻謹記一點,無論何時,都必須冷靜。”
“冷靜,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心焦和怒火,隻會讓你喪失理智。”
德宗深吸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夫子教訓得是,是朕做的不好。”
他站在原地不動,緩和著心緒,想著解決辦法。
安念蘇還算滿意,卻是對黎一峻說道:“攝政王不覺得,你管陛下,管的太多了嗎?”
黎一峻的眸光冷了好幾度,眉眼間染上了肅殺:“安帝師,你隻需做好你分內之事便可。”
安念蘇明白的點了下頭,不疾不徐道:“那請攝政王,不要插手我教導陛下,你我的理念不同。”
黎一峻是聽懂的,對安念蘇的警惕多了幾分,更多留了個心眼:“安帝師不做不該做的事,我便不會管。”
“不該做的事?”
安念蘇單手搭在他的肩上,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攝政王指的是,我沒調戲你的事,還是我冷落了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