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清沒去注意鐘墨看過來的眼神有多懷疑,不是不懷疑,而是根本沒注意!
在她那個世界,林映清在麵對自己的工作時,向來都是這樣,撇去一切,專心致誌的忙碌於一件事情,才是對患者的尊重。
將傷口上的膿泡挑破後,林映清拿著一個小的瓷碗接著,然後兩隻手指放在旁邊微微一擠,黃綠色的膿液流盡,直到變成鮮紅色的血,她才拿出棉球抵住。
鐘墨看著那白色的東西,蹙眉發問,“這是何物?”
“棉花,拿來止血的。”林映清淡淡回應,也算是滿足這些來自古代的人的好奇。
鐘墨似懂非懂的點頭,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著林映清,沒有一絲收斂的模樣。
蒲葵蹙眉,立即伸手擋在他的跟前,語氣不悅,“公子,請您注意一下您的眼神,這樣直勾勾的,怕是不合規矩。”
鐘墨一聽,也沒來得及辯駁,便回過神來,臉頰有些微紅。
林映清沒說話。
她知道自己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怕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曾用這樣的辦法!
她淺淺一笑,將所做的事情處理好後,抬眸看去,態度尤為溫順,絲毫沒有一點那種被人入侵領地的不悅。
“公子,你的傷口大致問題我已經處理好了,蒲葵,你等會兒讓風鈴給他拿一些傷藥,外敷的!”
“記住,接下來三日,萬不可碰水!”
“我一個男子怕什麼?”鐘墨揮一揮手,滿臉不屑。
林映清剛剛還和順的目光一時間變得淩冽。
她最討厭的,就是不聽話的病人。
鐘墨被盯得心裏毛毛的,他正欲和對方爭吵,卻想起自己的身份,頓時轉頭,努了努嘴,“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林映清起身,後退一步,“若是你這樣不聽話,就不必來我府邸幹活了!我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佛!”
鐘墨傻了。
他說什麼了?不就是反駁了一句,怎麼就讓林映清這個女人對他如此狠絕?
鐘墨不滿,當即握起拳頭憤然起身,當著後麵的人,質問林映清。
“憑什麼!林姑娘,我身上的功夫你都還沒看見,為何要拒絕我!而且,我究竟說了什麼?”
梨花將病人安排好,返身時,就看到這一幕。
見林映清不願和他廢話太多,可那病人又擋在最前頭,阻擋了後麵許多病患的去路,她蹙眉,立即上前解釋。
“是這樣的這位公子!既然你是來賺銀錢的,那就自然是要聽我家小姐的話。”
“可您剛才那模樣,非不聽話,還自作決定,您這樣自行決斷的人,我們林府是萬不敢留下的。”
正在氣頭上的鐘墨,猛地冷靜,林映清原來是這個意思!
見女人哼了句坐下,他笑著,忙上前雙手摩挲的放低姿態。
“實在抱歉林姑娘,我,不知道你這裏的規矩,拜托你給我個機會,都是出來找工的,都不容易。”
“您......”
林映清冷眼瞥著,聲音清冷,絲毫沒有剛才的溫柔。
“你若是想清楚,一心一意聽從我的規矩,那就去後院等著,我忙完就去與你洽談,若是覺得在我這兒受委屈了,大可離開!”
“公子,跟我回去吧。”
鐘墨連番點頭,跟隨著虎子離開。
兩個時辰後,鐘墨用手抵著下巴,困乏的靠在桌子上睡著。
林映清在處理了將近三十個病人,又去了右廳給不少因情況緊急而留下來的病人檢查後,捶著肩膀去了左廳。
梨花跟在身側,擔憂道,“小姐,不如您今日還是好生休息吧,那位我去告知!您實在是太累了。”
“太累了也要活著。”林映清淺淺一笑。
她清楚。
不過是自己這具身體太過於不給力,不然,絕對沒這麼累!
不行!
她可要從明日開始就鍛煉,否則,怕是對付不到往日一半的病人就得累趴下。
而梨花雖擔憂,也隻得在旁邊跟著。
送林映清來到左廳,她想著要去給自家小姐煮一壺參茶,就匆匆離開。
她推開緊閉的大門,正好將內裏休息的鐘墨給吵醒。
鐘墨拍了拍臉,又忽的記起什麼,手上的力氣忽的變小。
他慌亂起身,在未來老板麵前,不敢放肆,而且,他已經得罪了女人一次,不能再得罪了!
“抱歉,讓你久等了。”林映清打了個哈欠,眼底疲倦不散,她輕飄飄掃了眼鐘墨,眼神有些好奇,“話說,你是想清楚了?”
“是!在下想清楚了,在下之前在村裏呆慣了,說話有些沒大沒小,請林姑娘見諒!”
林映清頷首,思緒有些迷/離,不似兩個時辰前那般精神。
她頭一次這樣想念自己那張床!好想睡覺啊......
“林姑娘?”
鐘墨見林映清恍惚的模樣,低聲喚了幾句。
林映清回神,略顯歉意的一笑,直言道,“先說我這裏的規矩。”
“我這裏就一個要求,對我忠心就好,若是被我發現你因錢背叛我,那我有我的辦法對付你!”
“關於工錢,一個月,你要多少?”
“管吃住嗎?”鐘墨直接跳開話題。
林映清一愣,“管。”
“好,既然林姑娘剛才救了我一條小命,那在下不要工錢,隻求管吃住就行。”
“不要工錢?這誰人出來賺錢是不要工錢的,你不需要給你家裏人存些嗎?”林映清上下打量這個佝僂著背的男人。
鐘墨搖頭,眼底閃過悲涼,“不必!在下沒有家人。”
“抱歉......我不知道。”
林映清眼神閃爍,有些歉意。
氣氛忽的僵持下來。
直到梨花端著一壺參茶進門,還給鐘墨倒了杯,氣氛才緩解下來。
林映清不喜歡欠別人有太多的人情,她道,“這樣吧,工錢是必須要給的,我看你傷口這般嚴重,那就一個月工錢吧!”
“首月工錢不發,初年工錢五百文,若是次年你還要留下,那就按照一千文算。”
鐘墨愕然。
可林映清一頭揚起,將參茶喝光,臉色的蒼白才紅潤了不少。
她道,“好了!不必再說,就這麼定了!梨花,你安排他住在虎子隔壁的屋子,日後,他便是咱們林府的......”
“對了,你叫什麼?”
“鐘墨。”
鐘墨......?
一個學武的,怎麼取了這麼文藝的名字?
林映清微微蹙眉,“日後,你和其餘三人叫他就叫做鐘師傅吧!”
“是!”
瞧著那疲憊不堪的背影離去,梨花上前,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鐘墨恢複神色,點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