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們後麵還跟著一些難民，糧食也不能拿出來，不然又遇到昨晚那種情況，真就得不償失了。

一家子緊趕慢趕，走了三個時辰，已經是大中午了。

太陽高高懸掛，灼熱的陽光照在身上，熱得他們出了一身的汗。

大寶小寶也熱得睡不著，在她懷裏哇哇哭。

她更是雙腿沉重，跟綁了二十斤的沙袋似的，抬不起來了。

得歇歇了！

“前麵有棵大樹，我們去那歇歇！”負責探路的大堂哥裴羽涅吆喝一聲，大家又有了動力往前走。

裴鳶然提著一口氣，帶著兩個孩子走的飛快，前胸後背都大汗淋漓，衣裳被汗打濕，又悶又熱。

“娘，我餓！”小堂弟裴江蘺帶著哭腔。

二嬸張芬芳犯了難，就因為她把臘肉拿給小兒子吃，他們才被搶了，這次她可不敢了。

裴江蘺餓得前胸貼後背，實在沒力氣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灌了一大口涼開水。

裴鳶然見狀，跟她娘和二嬸商量道：“咱吃點東西，走了這麼遠了，後麵那些人......”

她沒說完，其他人也明白她的意思，昨晚搶了他們糧食的難民，還有今兒個一早那些難民並沒有幾個跟上來，眼下他們吃點東西，也不是不行。

後麵已經有難民拿出自己一點存糧，混著老邦邦的野菜葉子，熬成一鍋糊糊，稀裏嘩啦喝上一碗，勉強充饑。

小堂弟裴江蘺看著別家的野菜糊糊，跟著咽了一大口唾沫。

他餓呀！

眾人一合計，咬咬牙，在樹蔭底下架起了鍋，用玉米麵加野菜碎碎，攤成野菜玉米餅子，就著涼白開吃上兩個。

見白玨躺在板車上，艱難咽下一個餅子，裴鳶然遞給他一壺水，“眼下要受罪了。”

白玨低笑，“不礙事，更大的罪都受過。”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吃點野菜算什麼。

大家吃了個八分飽，歇了口氣，又繼續趕路。

大家夥肚子裏好歹有點東西了，也有了點力氣。

小堂弟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了板車上。

山路陡峭，拉板車就困難多了，一家人齊心協力，幫忙推著走。

路上還能看到一些難民到處張望。

裴明帶著一家人加快腳步，跟其他難民拉開距離。

再往山上走，隱約能聽到有水流的聲音。

裴鳶然眼睛一亮，有水，就可以有魚。

“前麵有水！”

她歡呼一聲，背著孩子，走得更快了。

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果然發現了奔流的瀑布，嘩啦啦的水衝刷著底下的石頭。

大堂哥走到水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失望地看向大家，“沒有魚！”

她快步跟上去，踩進水裏，“有魚！”

話音剛落，一條四五斤重的草魚突然躍出水麵，看得裴家人眼睛都亮了。

“這麼大的魚！”小堂弟樂得拍手，“太好了，我們有吃的了！”

“江蘺，小點聲！”

裴鳶然一提醒，大家都反應過來，立馬壓低聲音。

張芬芳高興得麵紅耳赤，還不忘嫌棄地看了眼自家兒子，“那眼睛怎麼長的，這麼大條魚都看不見，要不是阿鳶，咱們都吃不上飯了。”

大堂哥也奇怪呢，明明水裏就沒有魚，怎麼阿鳶下了水，就有那麼大一條魚衝出來了。

察覺到大堂哥詫異的眼神，她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魚突然就衝出來了。”

“阿鳶這段時間，運氣可真好啊！”

張芬芳高興地搓了搓手，就去拾掇魚了。

熬上一大鍋魚湯，再用玉米麵加上白麵，做成餅子，貼在鍋沿上，魚湯沸騰的時候，浸潤在餅子上，餅子吸了湯汁，帶著魚湯的味道，香得嘞！

裴鳶然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兩個小家夥換了尿不濕，喂了奶，還不忘衝兩瓶奶粉包在繈褓裏，留著孩子餓了喝。

“阿鳶！”李月仙喊了她一聲，她立馬抱著孩子過去了。

一家子圍著一大口鍋，一人一個碗，碗裏是雪白的魚湯和魚肉，手上拿著一個餅子，大快朵頤。

就連躺在板車上的白玨也下來了，坐在她哥裴空青身邊，喝著魚湯，吃著餅子，跟大家說話也毫不違和。

她娘李月仙給她盛了一大碗，讓她多喝點，才有奶喂孩子。

餘光一撇，她娘碗裏就小半碗。

她二話不說就倒了一半在李月仙碗裏，“我還不餓，娘你吃。”

“可你還要喂孩子！”李月仙不讚同，固執地要她多吃點。

她不得不板著臉，道：“你不喝我就不吃了！”

見狀，李月仙沒辦法，隻能吃了，吃到最後，眼眶通紅。

她沒解釋。

反正她有空間，隨時都可以從空間裏拿吃的，其他人不同。

喝了幾口粥，就發現周遭圍著的難民多了起來。

魚湯的香味把他們吸引來的。

“看什麼看，有能耐自己去抓魚！”她冷眼掃向幾人，“水裏說不定還有。”

那幾個垂涎的難民見她這麼凶，其他裴家人也冷眼看著他們，害怕地後退了幾步，

“你們還有東西吃，能不能，分給我們一點？”

其中一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碗，幽幽開口。

她飛快把湯喝了，麵無表情地掃向那些難民。

一群人怨恨地看著她，竟然就當著他們的麵，都吃了？

“你們怎麼能這麼狠心！”

瘦男人聲音顫抖，盛怒地看著一家子人。

“我們馬上就要餓死了，為什麼不給我們吃！”

她依舊坐著不動：“我們也要餓死了，運氣好才撿了這麼一條魚，你們你還，自己去抓魚。”

那幾人想要上來，又怕他們手裏的刀。

張芬芳呸的一聲，“我們有吃的，還不是我們辛苦找來的，誰跟你們似的，就知道惦記別人家的吃食，要不要臉！”

有了那對母女的前車之鑒，裴家人誰也不敢擅作主張地發慈悲了。

裴鳶然更是如此。

她絕不會讓家人因為她的善良陷入危險，誰都不行。

那群人巴巴地看著她們吃，互相對了個眼神，就心領神會地湊了上來，有人害怕兩把大刀，可為了吃的，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她幹脆利落地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想硬搶？”

她拔出土裏的一把大刀，冷颼颼地看著幾人，“來啊！”

幾人陰鷙地盯著她，心裏盤算著對上他們的勝算。

白玨見狀，一手端碗，一手撿了塊石頭一扔，看似輕而易舉地嵌進了樹幹裏。

幾人頓時臉色大變，接連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