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安靜了一瞬。
雲初眼神複雜,許久艱難開口:“王爺莫不是......好男色?!”
他已經強調了好多次自己不喜女子,不會是個斷袖吧?
難怪!
他總是在無意間對她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
就像是現在。
原來他是把她當成了‘姐妹’?
這樣一來她就明白了!
“王爺!”雲初眯著笑眼,抬手捧住蕭燼的臉,“妾身全都明白了,是妾身誤會您了,您不是渣男!”
言畢,她又撲向蕭燼,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蕭燼意外地沒有推開她,更沒有對她說一句狠話。
這更堅固了雲初的想法。
蕭燼用一種看呆頭鵝的眼光看著她,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本王不是斷袖!”
“嗯嗯!”
雲初軟乎乎的腦袋在他下巴蹭了蹭,跟著抬起頭來。
“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好兄弟!”
蕭燼的額角突突跳,“荒唐!本王名義上是你的夫君,你是本王的妻子,什麼狗屁好兄弟!”
“咦?王爺,原來你會罵人啊?”雲初的直起身來,饒有興趣地盯著他。
蕭燼不以為然,“本王自十三歲起行軍打仗,軍營中都是鐵血男兒,粗鄙之言不可勝數,這還算不上罵人。”
“哦?還有更粗鄙的?說來我聽聽!”
“你真是......咳咳咳!”
蕭燼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雲初瞳孔微縮,下意識撐開蕭燼的眼皮,仔細檢查了一遍他的雙眼。
“王爺,手給我。”
她靜心診脈,眉頭越皺越緊。
“怎麼會這樣呢?不應該是這樣。”雲初喃喃自語。
蕭燼困惑:“什麼意思?”
“你的脈搏快得有些異常了。”
這是不妙的情況。
按理說,蕭燼已經喝了好幾日藥,裏麵混有她的血,身體不可能越來越糟。
蕭燼捏了捏眉心,有些無奈。
她怎麼連這都不懂,他是個男人,又正直血氣方剛的年紀......
如何能做到坐懷不亂?
“你先從本王身上起來,再把一次脈。”
“啊?哦。”
雲初撐起身子,重新給他把了一次脈。
果真,脈搏正常了。
雲初鬆了一口氣,拿出帕子輕輕拭去他唇角的血。
“王爺,你目前的情況算是穩定,按這樣的速度,不出一個月,體內的毒就能完全解除,不過今日你幫我擋下的那一腳——”
她有些心虛,“很、很有可能會讓你,讓你......”
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直說。”蕭燼沉聲道。
“讓你以後不舉!”雲初憋紅了小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蕭燼的臉色。
果然如她所料,蕭燼難看至極點。
“不、不過你別擔心!”雲初握住他冰冷的手,一遍一遍地安慰,“你先給我一百兩,明日我進宮之前親自去買些名貴的藥材,絕對給你補回來!”
蕭燼臉色更臭了。
眼神裏像是帶著刀子,隨時要把她開膛破肚。
“王爺,蕭燼燼,夫君君,別難過嘛!”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蕭燼這人,吃軟不吃硬。
隻要她軟磨硬泡,他就不會責怪她。
“不許撒嬌!”
冰冷的手捂上她的嘴巴,雲初隻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不許撒嬌。”
他又重複了一次,才鬆開自己的手。
“好嘛,我知道這次你都是為了我才受的罪,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本王不是擔心這個。”
“那你在擔心什麼?”
“一百兩......可能有些難。”
蕭燼有些窘迫地避開了她的眼睛。
雲初嘴角抽了一下,“王爺,我知道你不富裕,但是區區一百兩銀子,你都拿不出來?”
她知道他窮,不知道他這麼窮啊!
“能拿,明日你與本王一同去領月俸。”
“意思是,你手頭上連一百兩都沒有嗎?”
蕭燼沒否認。
“算上你在內,本王前後娶了六個新婦,聘禮都是本王自己出,父皇未曾添過一兩銀子。另外,赤鱗衛是完全隸屬於本王的軍隊,所以糧餉方麵,都是由本王分發,每月結餘還要用在府內。”
雲初:“......”
她這是嫁了個什麼窮鬼!
都城裏隨便一個商戶都能比他有錢好嗎!
她重重歎了一聲,顧國府那邊本來就對原主不好,這次出嫁也隻隨了兩箱不值錢的嫁妝。
“王爺,你先回房吧,明日我們去領月俸。”雲初拽起他,把他送出房間。
領了月俸,她不僅要買名貴藥材,還要弄一套銀針。
她要開始自己的本職工作了。
搞錢,刻不容緩!
翌日,朝食過後。
雲初和蕭燼一同坐上馬車,前往戶部。
“王爺、王妃,我們到了。”
馬車停下,她和蕭燼一前一後,踩著轎凳走下。
戶部侍郎範蠡恰好出現,躬著身笑臉相迎,“臣見過淵王殿下!”
他瞥了一眼雲初,看到她臉上的疤痕時,眼裏的厭惡掩都掩不住。
外麵都傳淵王的新婦奇醜無比,今日一見,確實一點不假。
醜得也......太可怕了!
“範大人,今日本王來領月俸。”
“臣這就去辦!”
蕭燼渾身氣質如寒霜,側身而站時,下頜線利落,帶著幾分銳氣。
雲初一直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從頭到腳,挑不出一點瑕疵。
硬是要說缺點,那就是他太冷了。
是生理上的冷,特別是這臘月天,她一點也不想靠近他半分。
“淵王殿下,這是您的月俸,請在財簿上簽字畫押。”
範蠡命人獻上五百兩白銀,以及一本厚厚的財簿。
“等等!”雲初拉住蕭燼的手,阻止他在財簿上簽字,“你每月都隻拿五百兩?”
蕭燼看向她,微微眯起雙眸,有一絲探究。
雲初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遂站在蕭燼身前,直接和範蠡溝通。
“範大人,據我所知,每個王爺的年俸祿應是一萬二白銀,這均分下來一個月應有一千兩白銀,為何淵王隻能拿到五百兩?”
在原主的記憶中,她曾聽到過蕭卿言在雲府提過俸祿之事,親王年俸有一萬二,這是皇上立下的規矩。
蕭燼雖很早就出宮立王,縱使皇族之人不待見他,但也是皇上的親兒子,沒理由俸祿減半。
範蠡心中一陣驚悸,但不動聲色。
他斜睨著雲初,“一個婦人,懂什麼?淵王殿下每月的月俸就是五百兩,本官難不成還敢貪了淵王的月俸?”
雲初嗤笑一聲,“不敢?我看你貪得很心安理得啊。”
“王妃,範大人是好人,怎麼可能貪王爺的俸祿?去年赤鱗衛糧餉虧空,還是範大人自掏腰包,支援了我們王爺!”站在一旁的青霄忍不住為範蠡說話。
他身邊的叢衛補充道:“沒錯,是有這回事!屬下還記得那會兒範大人還說,那三百兩不用我們王爺還,說我們王爺保家衛國,是大英雄!”
範蠡見到蕭燼的人幫自己說話,挺直了腰杆。
這醜女竟發現了他的秘密,不過就算她說破了天,淵王府的這些蠢人也隻相信他。
特別是淵王,他自幼就出宮,根本不懂什麼俸祿之事,給他每月五百兩,他都感激涕零!
他範蠡說什麼,便是什麼!
“說漂亮話誰不會?”雲初攻氣滿滿,“蕭燼立王六年,每年少拿六千兩白銀,統共三萬六千兩白銀,他主動獻出個三百兩,不過是雞毛蒜皮。”
“你!”範蠡變得有些不自然,“一派胡言,別以為你是王妃就能隨意汙蔑本官!”
“我汙蔑你?你自己......”雲初話還沒說話,就被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上臂,讓她與範蠡拉開了距離。
“範大人!莫要衝著本王的王妃大吼大叫,她膽子小,不經嚇。”
蕭燼語氣裏滲出絲絲寒氣。
雲初順勢窩在他的懷裏,“沒錯,你別嚇唬我啊,嚇壞可不止賠我三萬六千了!”
範蠡看著眼前的情況似乎不妙,訕訕一笑:“嗬嗬,淵王殿下莫怪,是臣太過無禮,不夠大度,不該與女子爭辯。”
“哎?你說什麼?”雲初向上前一步好好教育他,卻被蕭燼死死護在懷裏。
行吧,不讓她出頭,那就隻好靠他了。
“夫君~”雲初撅起嘴,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他罵我,看不起我是女子。”
範蠡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想吐。
頂著這麼醜的臉,還學別人撒嬌,真是不忍直視!
淵王這會兒估計也要吐了吧?
可蕭燼接下來做的事,讓他傻了眼。
蕭燼抬起手,溫柔地順著雲初的後背,目光落在範蠡身上時奇冷無比,“範大人,辱罵皇室是重罪,杖刑、殺頭、株連九族,你覺得本王該如何處罰?”
範蠡臉色驟變,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
“淵、淵王殿下恕罪啊!臣沒有辱罵王妃的意思,臣不會說話,請、請王妃莫怪,王妃莫怪!”
他身子躬得低低的,就差沒有當場下跪了。
“王爺,這樣不好吧,範大人之前對我們不差。”青霄看不過眼,小聲提醒蕭燼。
“本王相信她。”
簡單的幾個字,表明蕭燼的立場。
雲初心裏有點暖,底氣也足了不少,“這樣吧,範大人和我們一塊進宮麵見皇上,讓皇上判斷孰是孰非,免得有人說我冤枉你,說我是個蒙昧無知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