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根本不是漠北人。”君慎衍淡聲說，聲音中充滿了煞氣，“誰是你的主子？”

若這細作真的是漠北人，又怎麼會聽不懂漠北話？

大旭泱泱大國，漠北人雖覬覦，但更多的是羨慕，羨慕他們的衣食住行等。

漠北人通曉大旭語言並無不妥之處，可大旭人卻隻有少部分商人或通譯會說漠北話。

大國國民的驕傲，讓大旭國人根本不屑去學習蠻夷之邦的語言。

在通譯用漠北語與這細作說話，他卻充耳不聞之時，君慎衍便明白，眼前之人哪裏是什麼漠北細作，不過是被人利用，用來陷害人的棋子罷了。

隻是......

按照紫嫣的說話，此人卻又不能不是漠北細作，否則欺君之罪的帽子扣下，可比失察之罪更加嚴重。

揮手讓通譯離開，君慎衍看著被自己識破身份卻一直強撐著裝模作樣的細作，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你可知我是誰？”君慎衍湊近那細作，問出了一個這樣的問題。

那細作依舊裝腔作勢，“鬼麵閻王？哼，待我漠北大軍一到，定然讓你去見閻王！”

大旭國年輕英俊的戰神，在漠北人的眼中，卻是帶著麵具可止小兒啼哭的鬼麵閻王。

“我這雙手不知沾染過多少漠北人的血，如今也不怕多你一個。”君慎衍伸手，一把拽下細作脖子上的紅繩，紅繩之上綁著一枚狼牙，無視細作驚慌的模樣，放在手中輕輕把玩，“我聽聞在一些村子裏麵，成婚之後妻子會親手用丈夫狩獵得到的狼牙做一枚護身符......你這枚，應該做成沒有多久吧？想來，是成婚不久。”

“把東西還給我！”那細作年方不過二十，長相普通，一副泯然眾人的模樣，聽了君慎衍的話，此刻卻是神情慌張焦急，目光緊緊地盯著君慎衍手中的狼牙。

“有人用你的家人做威脅。”君慎衍肯定地說。

“東西還我！”細作依舊叫嚷著，眼神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從容淡定。

“說了，你是死；不說，你還是死。”君慎衍步步緊逼，“你若是說出來，本王保你家人無恙。”

細作身子一顫，想到懷有身孕不到三月的妻子，又想到臨走之前那神秘人陰冷的話語，神情間變得猶豫了起來。

他本是這圍場附近的山民，平時一打獵為生，可是前不久有一個神秘人找到他，用他的妻子作為要挾，逼迫他行大逆不道的事情。沒有辦法，為了妻兒的安全，他隻能答應，隻求對方能夠遵守承諾，在他死了之後好好地照顧妻兒。

那神秘人以麵具遮住麵露，山民本不知曉他的身份，可在被君慎衍拖走的時候，看清楚那白衣王爺無聲的言語時，他才明白究竟是誰在暗中威脅他。

山民不傻，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可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妻兒出事。相比起那不知深淺的白衣王爺，他內心更加相信眼前打敗漠北大軍的戰神君慎衍。

“我說，你保證救回我的妻兒並好好善待他們。”山民咬牙，神情變得堅定起來。

世間道理大抵是相同的，攻心之計，不管是用於戰場還是其他地方，都是上上之策。

先前，君慎衍讓人用大刑伺候這偽裝成細作的山民，對方都不肯透露一句口風，如今倒是幾句威脅的話語一出，對方便扛不住要和盤托出。

看在對方深愛妻子的份上，君慎衍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山民聰慧，說的話九分真一分假，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隻隱去自己已經猜測到了神秘人背後的主人真實身份。

“有何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君慎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山民咬牙，肌肉抖動，聲音透著不甘，“我之所言句句屬實，若......”

“將人關起來。”君慎衍隨手將手中狼牙扔還給山民，邁開修長的大腿，掀開帳篷的簾子走了出去。

出了這樣的事情，其他人也無心繼續打獵，各自都好生地待在自己的帳篷裏麵，尤其帶有女眷的，更是嚴厲禁止在事情還未調查出真相之前不可隨意在外走動。

君慎衍前去向旭帝複命，言那細作受不住刑罰已然招供出同黨。

旭帝詢問同黨在何處。

君慎衍說：“陛下，其同黨知曉被抓，已然服毒自盡，屍首如今已經處理。”

不論陳長歌目的究竟為何，君慎衍都會為她處理好一切。

既然她致使紫嫣說那山民是漠北細作，那便一定是。至於其同黨......君陽羨安排的棋子不在少數，死上幾個雖不足以動搖他的根基，卻也會讓他好好地痛上一陣，甚至他還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吃下這悶虧。

想到此，君慎衍心中便隻覺爽快不已。

“如此便好。”旭帝略微讚賞地說，“既然事情已然解決，那秋獵便繼續吧。”

君慎衍垂首：“是，陛下。”

“漠北狼子野心，你且密切關於後事。”旭帝委以重任。

君慎衍自是應下。

為了安撫大臣們，君慎衍帶著一群侍衛在外繼續巡邏，期間抽空回了帳篷裏麵一趟。

陳長歌正慢悠悠地吃著紫嫣做的棗泥糕，臉頰鼓鼓的，像隻小倉鼠一樣惹人憐愛。

“你回來了？”正吃著，帳篷被人掀開，陳長歌抬眼一看，發現是君慎衍，露出了笑容，聲音甜甜地說，“事情查得怎麼樣了？陛下有沒有為難你？”

在君慎衍帶走那細作之後，陳長歌就回到了帳篷裏麵等待著消息。

君慎衍目光在她精致的小臉上停留了片刻，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輕輕地磨蹭了一下她的嘴角，而後將糕點殘渣送到自己嘴裏，“甜得。”

陳長歌臉頰好似染上了一片紅霞，指尖捏著糕點，送到了君慎衍的唇邊，巧笑嫣然。

君慎衍低頭含住，咀嚼了兩三下吞入腹中，看著陳長歌，“你如何得知那人是細作？又如何知曉他是偽裝的？”

因為前世經曆過。

陳長歌差點脫口而出，卻在話即將出口的瞬間給咽了回去。

“隻是路過時見到他不對勁，讓紫嫣試一試。”陳長歌看著君慎衍，清澈的眸子裏卻透著極為複雜的神色，“衍，夫妻一體，我希望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