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寒露猜到陳秀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她這麼迫不及待。
院門外嘈雜的聲音,驚動了專心搗藥的林清遠。
他急匆匆走到安寒露身邊,仰頭擔憂看著她,嘴剛張開,被她輕輕捂住。
安寒露俯身捂住林清遠的唇,緩緩搖頭,湊到他耳邊,“沒事兒,我來處理,你帶著弟弟躲在屋裏。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出聲,也別出來。”
林清遠漸漸瞪大眼,他到底還是怕安寒露骨子裏的懦弱,倔強的連連搖頭。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真有眼緣。
打從睜眼照麵,林清遠為了她砸人,兩孩子為她搬人那一刻,她從心底就很喜歡他們。
哪怕不會養孩子,她也願意為了他們試試。
安寒露知道林清遠是擔心她處理不好被欺負,鬆開捂住他的手,躬身拍了拍他的腦袋,目光堅定與他直視,“信我!”
林清遠被蠱惑般,來回掃視她與平日不同的雙眼,愣愣點頭。
陳秀砸門聲再次響起,“喪門星!一家子喪門星,開門!不然這院門別想要了!”
隨著她的聲音,還有其他難聽的附和叫罵聲,亂七八糟,災星之類的叫喊。
安寒露不想他們聽到這些汙言穢語。
她一手一個,將兩兄弟推回正堂。
遞給他們一個安心的微笑,將正堂門一拉,直接閉緊。
林清禾聽著外麵的聲音,很害怕,小手緊緊拽著哥哥的衣角,帶著哭腔的小奶音,“娘?哥哥?”
林清遠心裏也很忐忑,可眼前閃過安寒露眼底耀眼的光,心裏底氣足了一些。
他將弟弟摟到身邊,環抱住他發顫的小身子,“別怕,哥哥在!”
半晌後,想著安寒露被好鬼附體,他聲音輕微了一些,卻帶著信心,“娘,也在......”
安寒露將正堂的門一關,唇角勾起,目光一變,犀利中帶著厭惡轉頭看向院門。
邊走向院門,邊用手撓鬆散後腦的頭發。
手下的動作扯動到後腦的傷,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又順手不停揉雙眼。
傷口的疼加不斷揉搓,雙眼泛紅起來。
院門被外麵的人們敲的砰砰作響,她微微弱弱應了一聲,“來了。”
聲音裏滿是怯懦和害怕。
這一聲隔著院門傳出去,讓外麵靜了靜。
很快外麵七嘴八舌短呼,“喪門星果然在家中!”
“指不定在偷人呢,青天白日不開院門!”
安寒露聽到外麵不止有陳秀的聲音,還有陳水牛的聲音,無聲譏諷笑了。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又有傷在身,當然不能硬碰硬。
她拉開門栓,將院門打開半扇,還沒開口先單手捂嘴,一副柔弱被驚嚇的模樣。
看見領頭的村長陳正,他身後跟著麵目猙獰的陳秀,捂著後腦的陳水牛,一臉憤慨的眾多村民,嚇得後退一步。
剛站定,她抬眸看過去,讓陳正能清晰看見她泛紅的雙眼,馬上低下頭,唯唯諾諾叫了聲,“村長。”
陳正對安寒露的房子沒什麼念想,他在意晦氣這茬。
自家大兒子和兒媳的盤算,他知道些,心裏覺得不好,又念著這是自家孩子,睜隻眼閉隻眼。
在他心裏,他不出手已經是對外姓人林興的照顧了。
吳荷花一身臟汙,頂著額頭大包驚魂失魄跑回屋,這會兒還臥床不起。
這就涉及到自家利益了。
眼瞅著秋收在即,吳荷花平時的確溫馴,卻也是下地幹活一把好手。
陳正知道安寒露日子過得艱難,也不為別的。
他得讓她知道村長的威嚴和這個村子的團結,豈容她一個外姓人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