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的怒吼能止住村民們的議論,卻吼不住安寒露的哭訴。
她還伏在門框上,抽泣著,隻是聲音小了一些,卻更顯淒慘,“人人都道我是不祥之人,我已避開人群,還想我怎樣?真要逼我去死嗎?”
叫她喪門星是一回事,真把人逼死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村民們麵麵相覷,倒也沒想把她往死路裏逼,就是打心底不喜罷了。
陳正生怕安寒露再多說什麼,到時候別說威嚴盡喪,指不定村民背後還會指指點點。
村子裏的長舌婦可不少。
他剛準備勸兩句,回過神的陳水牛高喊起來,“你已經是我的人!我才來說親!”
陳水牛本就好吃懶做不要臉,不但看上安寒露,還看上了這套房。
既然安寒露敢說這個話題,他就敢接著說。
剛才愣住不過是腦子還疼,又覺得安寒露變化太大。
但安寒露這麼哭,又把他心底的恨勾起來了。
這婦人打人是真下死手!
安寒露止住哭聲,轉過頭,麵目陰沉環顧一圈,直勾勾盯著陳水牛,字字發狠,“還要汙蔑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和吳荷花!”
說完作勢就要往門框上撞。
這話題又牽扯到了一男一女,村民們八卦心起,腦補出好多大戲,又開始竊竊私語。
陳正一看這架勢,嚇得高呼,“林安氏且慢!都住嘴!”
忙不迭的村長都快一腦門汗了。
安寒露仿佛真被陳正吼住,身體頓了頓,又趴在門框哭起來,“這是不給我們孤兒寡母活路啊!”
陳水牛還想說什麼,剛梗起脖子,被身後的陳家富狠狠戳了下後腦勺的腫包,嗷的叫了一聲。
陳家富就是陳正的大兒子,吳荷花的相公。
這些事,他從頭到尾都知道,也參與了。
眼看要成事,一轉眼,安寒露又哭又鬧把事情鬧到了自家媳婦兒身上。
陳家富當然不能再讓陳水牛出聲,趁著他捂腦袋,拖拽著他朝後退。
陳正餘光掃見自家大兒子出手,暗暗鬆口氣,軟了語氣,“林安氏,有話好說。”
安寒露抽泣著轉過身,垂著頭,捂著臉,顫著雙肩,柔弱又乖順的點頭,“是我給村長添麻煩了。”
陳正腦殼大,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結果問到了自家大兒媳腦袋上。
安寒露平時不怎麼出現,出現就被村民嚼舌根嫌棄。
村裏人都知道吳荷花對她挺好,她也隻跟吳荷花來往。
這會兒她腦後實打實的傷勢,傷心欲絕的哭訴,村民那點義憤填膺,一半化作憐憫,一半化作八卦。
陳正知道今天這事就到這兒了,不然他這個村長也不好交代。
可他一個村長不能被一個柔弱婦人拿捏!
陳正上前,輕歎一聲,滿臉無奈勸慰,“我知道你心裏壓著恨,覺得咱們村裏人都對不住你。
可荷花這孩子真心對你好,你們之間定是有些誤會。
荷花今日在你這裏受了驚嚇,如今臥床不起,也不好繼續照拂你。
你改日前來,讓她好好招待你一桌好菜。咱們素日裏本就沒斷了來往,與銀錢也無關,你這孩子怕是多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