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徽音的父親柳成睿有一妻一妾。

正妻許氏，十年前便去世了，如今府上管家的是趙姨娘，她一向不喜歡許氏生下的兩個女兒，處處刁難，這大晚上的要請她過去，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曲嬤嬤，這麼晚了，姨娘找我家姑娘是為何事呀？”青黛心中緊張，又問道：“可是府上發生什麼事了？”

府上早已熄燈，漆黑一片，曲嬤嬤提著燈走在前麵，聽到青黛的話，忽地轉身，笑道：“三姑娘去便知道了，老爺也在院裏等著姑娘。”

趙姨娘的院子燈火通明，一進門，十幾道目光齊齊地朝著她們看過來。

柳徽音有三個貼身婢女，青黛、紫蘇、蟬衣。

青黛性子率真活潑，說話一向直來直去，沒有什麼小心思，紫蘇看著溫柔似水，其實身手了得，而蟬衣年紀尚小，性子有些怯弱，卻是最為細心。

權衡之下，柳徽音出門隻帶了青黛，將紫蘇和蟬衣都留在院子裏。

現在她們兩個正跪在屋子中央，一個滿臉擔憂，一個淚眼婆娑，想來是方才挨了不少訓。

趙姨娘一身華貴坐在主位，見著柳徽音進來，輕蔑一笑，而坐在她旁邊的是柳成睿，沉著臉。

柳徽音大致猜到了趙姨娘讓她過來的原因，可能是醉風樓裏的事情傳開了，眼下姨娘正要興師問罪呢。她不疾不徐地跪下，緩緩道：“爹爹，姨娘。女兒今日貪玩，忘記回來的時辰，還請爹爹責罰。”

青黛見狀，撲通一下跟著跪了下去。

“嗬，忘記？隻怕你是樂不思蜀，舍不得回來吧！”柳成睿低頭擺弄著手裏的茶杯，語氣陰沉冷漠，“柳徽音！你出息了，竟然對一個男人拉拉扯扯！”

柳徽音垂眸。

她雖是黎王之女，可自小跟著師父雲遊四海，懸壺濟世。她救過孩童，救過女人，當然也救過男人，即使她今日是有意接近顏南，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偏偏她不介意，顏南不在意，可有許許多多的人替會她介意。

思忖半晌，她抬起頭，道：“女兒是見他受傷了，才——”

話說到一半，便被趙姨娘打斷，“徽音啊，不是姨娘說你，女兒家最重要的是‘清白’二字，你待字閨中，怎麼能跟男人不清不楚呢？”

此事來得太快，她前腳從醉風樓離開，趙姨娘後腳就得到了消息，這其中不知是何人手筆。

“姨娘說我和男人不清不楚，可有證據？”

“證據？曲嬤嬤就是證據。”趙姨娘盈盈一笑，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曲嬤嬤，“曲嬤嬤，你來說說吧。今天都看見了什麼。”

曲嬤嬤從人群裏站出，躬著身，道：“老奴看見三姑娘拉著一個男人的手，卿卿我我，說了許久的話。離別時，兩人還互相送了定情信物。老爺若是不信，可派人搜身，此刻信物定還在她身上。”

柳成睿手上青筋暴起，強忍著怒意，道：“搜。”

不等小廝上前搜身，柳徽音已經將顏南的玉佩拿出，高舉著問：“嬤嬤說的玉佩，可是這個？”

“就是這個。”

“你還有什麼好說？”柳成睿冷聲質問。

柳徽音麵色不改，“這確實是別人送的，可並非是什麼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