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是黃泉路遠，戰神赤狐活回來得有些慢。

三十年後，京都南郊小伏山林道。

“鐘叔！”遠遠看到自家管事，龔書瑜熱情地打招呼。近來小公子整日埋頭苦讀準備秋小試，難得能出來放風不免有些小興奮。

“瑜少爺！”鐘叔樂嗬嗬地應著，一邊手下馬鞭揮甩抓緊趕車，一邊側頭朝馬車內道：“杜小姐，快到了，咱瑜少爺來接了！”

“——”

車廂內並無人應答。鐘叔搖搖頭，這杜小姐也真是個怪人，一路了，愣是沒吭過一聲！若非是他親自去接的人都要懷疑是不是半道兒顛丟了。

“咚！”，似是不滿鐘叔的腹誹，車廂裏終於傳出些動靜。內裏睡得昏天暗地的人兒迷迷糊糊醒來，“哎呦，這得起個大包了，真疼！”，小人兒嘟囔著眯眼看了看四周，車簾罩得嚴實，隻微微顛簸間透來些許光亮，朦朦朧朧間神思飄忽覺得有些熟悉又陌生得緊。

“我這是在哪兒？渾身酸乏，莫不是被哪個黑心的尋仇綁了？”，小人兒迷蒙著正打算掀開車簾瞧個究竟，“噗——”，一支竹箭洞穿簾布牢牢釘入木板！小人兒瞬間清醒，一雙杏眼瞪得滾圓，隱隱閃光，漏出些許沒藏好的興奮。

“噗噗噗——”，數匹可憐的馬兒中箭，馬驚嘶鳴紛紛撂蹄，場麵瞬間混亂。

“保護少爺！”鐘叔反應迅速，立馬砍斷韁繩，棄車運功，奔向龔書瑜。

嗖嗖嗖——外麵似是在下箭雨，破空之聲接連不斷，有不幸中箭者呼痛聲聲。小人兒聽聲辨勢，來人不多，估摸十來個，在此間左右埋伏，目標明確——就是這少爺。小人兒撩開簾子一角，正想暗中觀察一番再動手，卻不想迎麵碰上一張大臉。還沒來得及安慰下自己被嚇到的小心臟，餘光瞥到一抹寒光，小人兒果斷一個前翻滾，抱著大臉小少爺避開鋒芒，這本該計算精準萬無一失的，卻似乎因著小少爺慢了一拍，小人兒小腿還是被劃到小半刀。沒顧上這點小傷，小人兒隨手撿起地上的竹箭，靈巧地又一個地滾矮身蹭到來人身後，飛快劃破那人兩腳筋脈，再趁其反應瞬間轉身一個手刀震鬆其右手，奪刀取命！一套殺人計手起刀落行雲流水，似隻在一呼吸間。

“杜姑——娘”，龔書瑜看得目瞪口呆，將“小心”二字生生咽下。

這趟出門本就是去城門外接個人，聽聞杜姑娘隻身一人也無甚行李，所以隻帶了兩個小廝並兩個護衛，哪裏能料到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就能遇上此等禍事？好在還有個身手不凡的鐘叔。

“少爺！”，被寄予高期待的鐘叔已經被賊人團團圍住，身邊四個小廝護衛都掛了彩，他們這廂應對得捉襟見肘，還被賊人帶著離少爺越來越遠，鐘叔心下焦急，一個不防被得手，左腿狠狠挨了一刀，局勢瞬間一邊倒，眼看著就要齊齊去見大老爺。說時遲那時快，幾隻竹箭冷不丁被當暗器擲來，賊人抽刀回身一一擋下，那竹箭軟綿綿的並無甚力道。賊人不由嘲諷：“小丫頭，這麼著急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