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宋員外來了,點名要你作陪。“
媽媽說到這,忍不住補充:“他要在這兒過夜。”
我拿帕子洗洗擦拭著我的琴:“媽媽,我說過,我賣藝不賣身。”
“柳煙兒,你真以為你還是之前那個大小姐?你如今是我香雲樓的頭牌,就該給我好好接客!”
媽媽沒了好脾氣,拍著桌子讓我接客。
我從琴的一側拿出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媽媽若逼我,香雲樓就沒有柳煙兒了。”
這場博弈,我贏了。
我清楚,我不會一直贏下去。
照顧我的丫頭楚楚勸我,早日聽媽媽的,不要真惹惱了她。
“不急,我如今還是她的搖錢樹,她舍不得我死。”
我低頭撫琴,琴聲悠揚是香雲樓招攬客人最好的手段。
香雲樓新舊交替,總有一日會有人取代我的位置。
等到了那一日,媽媽不會再由著我。
我想過死,與其在這地獄一般的地方活著,不如早早去見我地下的父母。
在我準備好毒藥的那一日,我遇到了一個秀才。
他穿著素色的長袍,在紙醉金迷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的惹眼。
我和媽媽說,今日我隻見他。
媽媽以為我想通了,立馬讓人把秀才帶到了我的屋子裏。
坐在香雲樓最好的屋子裏,他有些局促。
我替他倒了一杯酒:“公子是第一次來煙花之地嗎?”
“有同僚相邀,才到得此處。姑娘為何如此問?”
我端起酒杯,走到窗邊:“公子一身素衣,不像是流連煙花之地的人。”
“姑娘有心事?”
這是第一個關心我的客人,也讓我對他另眼相看了幾分。
我與秀才喝酒聊天,他讓我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次日一早,他要走,我竟有些舍不得。
“媽媽若問我,我可要說我與姑娘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一問,倒是問住了我。
他在我這過了一日,媽媽定然以為我已經將自己交付於他。
日後再想賣藝不賣身,便沒了由頭。
若不說,杜唯多少要被人奚落幾句。
“我明白了,姑娘放心,我定不會多說一句。“
在我猶豫之間,秀才已經替我做了決定。
臨走前他告訴我,他叫杜唯。
之後幾日,我有些心慌,生怕媽媽來逼我接客。
可媽媽幾日沒有露麵,除了讓我唱曲兒,再沒逼我做什麼。
這讓我覺得奇怪,媽媽是錢如命,如何會放過我?
“姑娘,你還不知道呢。那位杜秀才啊花了重金包月,這一個月啊你都不必接任何客人了。”楚楚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杜唯?
媽媽好容易才等到我接客,定不會這麼容易讓他包了我。杜唯這窮秀才,隻怕傾家蕩產。
我與他萍水相逢,他不值得為我付出這麼多。這情,我還不起。
我領著楚楚找到媽媽:“媽媽,杜唯的銀子你還給他。該給你的,我來給。”
“丫頭,我這香雲樓可沒有自包的規矩。杜唯願出重金包你是你的福氣,你若不願,就給我乖乖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