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驕的身體突然炸裂,血落如雨,腥臭的黏液濺到了我的眼睛裏,似火灼。
“岑寂,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我慌亂無措。
他不耐道:“嘖,真是麻煩。”
他牽著我的手,我踉蹌不穩,他便索性把我抱了起來。
“岑寂,我的眼睛越來越燙了,怎麼辦?”我緊緊抓著他肩頭的布料。
“自生自滅吧。”
我心中惶恐,眼淚不受控製地盈出了眼眶。
我無辜被牽扯進來,他還在此說風涼話,果真是冷心無情。
突然,一條白綾覆在了雙目之上,柔軟冰涼,能緩解我的灼痛感。
我抬手欲摸,岑寂冷冷道:“這是千年冰蠶絲所製,不要取下來。我既說你是我的人,自會對你負責。”
他的話我隻當是戲言過耳,一路上我都沒再多言,耳邊踏碎枯枝敗葉的聲音愈發清晰了。
岑寂開始疾馳,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冷了,風刃如刀,他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我的臉。
我輕聲道:“好冷。”
很快就落地了,我聽見了人間小販的叫賣聲。
寬大的狐裘攏著我,將風雪都阻隔在外。
岑寂拂過我鬢角的發絲:“我們去雪溪山,尋玉曇花給你治眼睛。”
大魔頭還真是陰晴不定,有時比冰塊還冷,有時又似溫柔春風。
玉曇花生於北荒極寒之地,百年一開花。
岑寂是背著我一步一步走上去的,這雪溪山有上古殞神遺留下來的護山陣法,越接近山頂,威壓便越強,靈力會受限。
千山風雪愈強,岑寂竟有些搖晃不穩了。
我將靈力運至手掌,輕輕覆在了他臉側的穴位上,這樣能緩解他的不適。
我好像聽到他笑了,風聲呼嘯而過,不太真切。
雪溪山忽然開始震動,似有千軍萬馬正向此處趕來。
我疑惑道:“怎麼了?”
岑寂把我放下來,拴了一個鈴鐺在我腰間,凝重道:“護心鈴賠給你,待在結界裏不要亂動,我去摘花。”
是了,我們初見時,我曾擲出護心鈴,想為他掙得一線生機,因著一廂情願而折損了一個法寶。
凶獸的嘶吼聲震得人耳朵生疼,濃重的血腥氣向四方散開,不知是誰的。
結界破碎的時候,雪溪山也安靜了。
我行走艱難,地上約莫到處都是殘肢碎塊,我險些被絆倒了,好在順著千千結找到了岑寂。
岑寂身上濕漉漉的,定是浸透了鮮血。
我的心驟然緊縮了一下,至少這一瞬間,我是不希望他死在這裏的。
“岑寂!你醒醒!”
我奮力搖晃著他,他反握住我的手,“沒死呢,你別到處亂摸了......”
我無法辨路,他便牽著我往前走,能聽見溪水汩汩流動之聲。
“玉曇花和雪溪水可解你所中的妖毒。”他幫我取下了白綾。
溪水和花瓣融入雙眼,我終於得以重見光明。
腳下的雪地都透著血色,凶獸的鱗甲散落一地,戰況慘烈。
岑寂忽而力竭倒地,將我也帶了下去,他身下是涓涓細流,一片胭紅在水中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