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才那人是誰，為何我從未在府中見過？”朱雅環對著小廝問道。

“是大夫人身邊的張嬤嬤的兒子，平日裏隻待在院中看書。”

聞言，朱雅環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眼神陰冷。

屋內的黎若清見到蘇玉皓之後便開門見山說了讓他做帳房先生的提議，後者微微一愣，雙手作揖，“小的資質愚鈍，恐怕無法勝任。”

“低估你自己，還瞧不起我看人的眼光？”黎若清輕挑眉梢，玩味一笑。

蘇玉皓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身子俯得更低，“小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接下這份差事。”黎若清的話不容置疑，拿起手邊的賬簿一把塞進他的懷裏，“這幾日你先核對這些賬簿有哪些問題，凡有異常直接同我彙報。”

蘇玉皓頓了一下，隨即點頭，剛掀開手裏的賬簿，應月就匆忙來報，“不好了，張嬤嬤在房中吐血了！”

吧嗒一聲，蘇玉皓手中的賬本落在了地上，沒等黎若清反應過來，他已經匆忙趕回了偏院。

“走，咱們也去看看。”

黎若清叫上了應月，一進門就見到張嬤嬤蒼白著一張臉，床邊還有一大灘血，看著麵色有幾分憔悴。

她心下有了幾分思量，上前把住張嬤嬤的手腕，麵色凝重。

張嬤嬤的臉上滿是皺紋，眼角耷拉下來，眸子看著有些渾濁，她看出了黎若清眼底的深沉，頓時明白。

“阿皓，你去瞧瞧廚房還有沒有剩的糖水了，有點饞了。”

蒼老的聲音充斥著溫柔，蘇玉皓的眸子中充滿著紅絲，廣袖下的拳頭緊緊攥起，猶豫再三後看著張嬤嬤那雙眼睛後，悶悶地走了出去。

屋子裏就剩下黎若清和張嬤嬤二人，後者咧嘴一笑，“我自己心裏清楚，老婆子也沒多少活頭了，有什麼夫人便直說了吧。”

黎若清抿了抿唇，隻覺得喉嚨幹澀難以開口，前世她在實習時見多了病人生離死別前的絕望，如今得張嬤嬤一臉淡然，倒叫她看得心酸。

“此病極其難以抑製，毒素在身體內不斷擴散，確實無藥可治。”

待說出口後，黎若清隻覺得心口都沉了幾分，張嬤嬤的症狀正是現代的胃癌，就連現代都未必治好的病症，在這醫療落後的古代哪來的希望？

突然，黎若清手上一沉，一雙帶著薄繭的手覆上來，她轉頭就落入了張嬤嬤滿是滄桑的眼底，“夫人長大了，能夠自己撐起整個朱家了，昔日老奴見到夫人時都是躲在老夫人身後，溫柔膽怯，今日的改變屬是不容易。”

黎若清沉默不言，張嬤嬤緩緩轉過頭，“老夫人先走了，老奴也沒什麼牽掛了，唯獨阿皓以後......夫人能否答應老奴，從今以後給阿皓一碗飯吃可好？他為人老實，什麼都能做的。”

平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急色，像是銷售一般拚命推銷。

“他的未來嬤嬤不必擔心，阿皓是個心有誌氣又兼具才能的人，前途不可限量，不該居於朱府這一片小小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