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倆倒是沒有立刻把班柔摁住打一頓。
雖然看得出來她是很想。
之所以忍著,是因為江翊已經進了主屋,她倆隻好跟了進去。
手腳利索地點了燈。
要說這院子的主人還挺奢侈,屋裏成排的燭架,一一點了以後,屋裏就非常亮堂。
趙一狗腿子地上前把椅子拉出來,正好江翊坐下了。
“從今天開始她就睡這屋。”江翊道。
班柔:“啊?”
趙一大驚:“不行不行,主上,她也配?!”
主上可從來沒有要過女人伺候,憑什麼便宜了這瘦猴?!
這麼想著他就擋在了江翊麵前,一副他家主上“金體”絕不容侵犯的樣子!
江翊手中一把黑折扇,抵了一下這二貨的胳膊,趙一隻好退開了。
班柔厚著臉皮道:“我也覺得,我不配。”
江翊冷笑了一聲:“怎麼,嫌吾不好對付?”
白氏姐妹麵麵相覷。
班柔確實,是嫌他難對付。
江翊也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對手。
她膽大心細,敏銳過人,可偏偏很擅長隱藏自己,讓人自然而然地心生輕視。
無論是朝堂還是戰場上,輕視敵人,往往是送命局的開始。
他總覺得,這不是個巧合,而是她刻意為之......
白芷大著膽子道:“主上,班家大娘子,奸詐狡猾,而且身上不知道藏著什麼秘密...... ”
班柔有點傷心地道:“白芷姐,我可沒傷害過你們啊。正常人,被抓了都會想逃跑吧。”
白芷竟然覺得,她說的對......
尤其是她那瘦骨嶙峋,滿麵風霜,眨巴著倆大眼睛,癟著嘴的可憐樣......
白芷竟然有些心虛地把臉別開了,不好意思再說她壞話了。
江翊一直在觀察她,見狀就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心道果然如此。
白果還在道:“主上,此女留在您身邊還是太危險了!”
趙一小聲道:“主要是她不配。”
江翊有點煩氣,道:“搜身。”
她是用迷藥放倒了白果才逃走的。
據白果說,當時她感覺是有根針,紮了她一下。
最初的時候白芷也被她紮過。
趙一立刻道:“對,搜身,先把她搜清楚了。”
江翊抬頭看了他一眼。
趙一:“......小的告退。”
說完,他就一邊瞪班柔,一邊,就出去了,還在外麵關上了門。
白氏姐妹走向班柔。
班柔立刻後退了一步,捂住衣服:“不行,你們不能這樣!我好歹是個沒出嫁的女郎。要麼,他也出去。”
她指了一下江翊:“隻要他出去了,你們要怎麼搜都行。”
白果一把把她拉了過來:“班大娘子,你還看不清眼下的形勢嗎?你如今,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鬼了。一副皮囊而已,也不看看主上稀不稀得碰你!”
班柔:“......”
行吧,畢竟被她暗算過的,她能指望白果說話多好聽?
班柔心想,這身子,反正不是我的,想看就看吧。
她就不掙紮了。
今天她身上穿的是一身棕色對襟男裝,麻布做的,顯得臃腫笨重,是百姓常見的穿著。
倒是使她瘦得跟柴胡一樣的身子看起來不那麼虛了。
白氏姐妹讓她先坐下,去了鞋襪,又抬起她的腳仔細看了看,連腳指甲縫都沒放過。
然後才解開她的腰帶。
古人穿衣裏三層外三層的,每一件脫下來,她們都要檢查一下衣領,和其他可能存在的夾層。
工作無聲而漫長,還非常細致。
期間江翊就一直安靜地在旁邊看著。
這脫了一件一件又一件,脫到裏麵的時候白芷都笑了。
怎麼說呢,班柔這發育不良的小身板,她竟然,還給自己弄了一圈裹胸布。
裹得密密實實的。
班柔有點狼狽,這女扮男裝,總得有點誠意!
白芷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笑道:“主上,她還給自己糊了點粉,遮了耳洞。”
江翊也沒理她。
白果伸手要解她的裹胸布,班柔終於有點難堪地抬手遮了一下。
白芷道:“先坐下,我瞧瞧頭發。”
班柔鬆了口氣,趕緊坐了下來。
白果哼了一聲:“遲點早點,不是一樣要脫。”
白芷解開她的頭發。
還別說,她這頭發竟然比幾天前順滑了不少。
白芷修長的手指順過那頭發,一縷一縷地檢查過。
她衝江翊搖搖頭。
然後她衝白果道:“你去檢查她的包裹。”
殺氣騰騰的白果走開了一些。
白芷就把班柔扶起來,道:“這趟查清楚了,就沒事了。”
帶著點安撫的意思。
這小女郎已經開始抖了。
班柔之所以抖,是因為,她敏感地感覺到,來自江翊的那股無形的氣場壓力......更大了一些。
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啊!
她顫聲道:“我,我可是班泰初的女兒。”
白果翻著她的包袱,此時就“嗤”了一聲。
班柔梗著脖子道:“要看就看,但是如果敢動我,我馬上就去死,讓你們沒人試藥!我跟你們說我可真做得出來,我爹可是老古板!”
江翊微微動了一下,把臉稍稍扭開了一點點。
班柔頓時要爆炸!
這貨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心思如同古井深潭!
出現這麼一點小小的情緒波動班柔都覺得很嚇人。
他要是不心虛他為什麼扭頭!
沒他手下說的這麼自持,還不稀罕吧!
白果大步走過來,一把按住她:“少廢話!”
班柔一百個心眼子了,就是可惜力氣不足。
白芷無奈地道:“班大娘子,放心吧,沒人要動你。”
說著就小心地打開了她裹胸布上的那個結,然後一圈一圈地給她解下來,仔細檢查過。
到後來最貼身的自然也不能幸免。
倒是白芷溫柔,給她脫了以後馬上給她披了一件外套把她包住了。
“主上,都查過了,確實沒有什麼要緊的東西。”
她也百思不得其解,班柔帶著幾兩碎銀子,幾身破衣服,就敢上路?
江翊點點頭:“退下吧。”
“是。”
班柔正用一件外套把自己裹得像個團子,然後吃力地在衣服裏找袖口。
聞言不由得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都退下了,她這,不就隻剩下她和佞臣了?!
隨著白氏姐妹退出去的關門聲。
班柔狠狠抖了一大抖!